歐陽飛扶著紅葉輕輕坐在地上,拿著注射器的那隻手在不斷地顫抖著。
這可是往脖子上打針啊,是讓我給她頸靜脈注射嗎?萬一這要是有個不小心可就……歐陽飛不敢再深想,咬著牙穩住手,哆哆嗦嗦地把注射器端了起來,他用手輕輕撫開紅葉的鬢角,露出她如凝雪般潔白的脖頸。雖然他正在攻讀生物學的博士學位,但頸靜脈注射這種在臨床醫學上都需要實踐經驗的操作,又豈是歐陽飛靠幾張人體血管圖就能掌握得了?
見歐陽飛一直猶猶豫豫不敢下手,紅葉勉力地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放在歐陽飛的手上,幫歐陽飛找準了位置。
針頭已經頂在了紅葉的頸部皮膚上,可歐陽飛還是一直沒有動手,紅葉見狀抬起頭,努力對歐陽飛微笑了一下,說:
“沒關係的……隻是輕輕一下……”
話音未落,紅葉的手突然間猛地一發力,將歐陽飛的手向下一壓,針頭紮入了靜脈,注射器中的淡黃色液體自動被注射進了紅葉的血管之中,紅葉隨後將手一拉,拔出注射器,一番動作十分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
“啊啊啊!”歐陽飛完全沒想到紅葉竟然用這麼粗暴的方式往自己的脖頸上打了一針,驚呼一聲,趕忙將注射器丟在一旁。
“謝謝你……”紅葉對歐陽飛笑了笑。
歐陽飛心想自己其實什麼忙都沒幫上,剛想要詢問一下紅葉的狀況,卻不想注射後才不到10秒,紅葉忽然劇烈地抽搐起來,似乎藥效起了作用,一個深吸氣後,紅葉靠在牆邊閉上了眼睛。
“這這這!這是怎麼了?”歐陽飛嚇得手足無措,他心想難道是注射的位置錯了?難道打成動脈了?難道是拿錯了藥?他的腦中一團亂麻。
歐陽飛的思緒未了,紅葉那邊又有了新的狀況。
“謔——”隻聽紅葉深吸一口氣,但這回的聲音不是那種病態的氣喘,而是一種極其舒暢的感覺,仿佛武林高手在調理自己的內息。
吸完這一口氣,紅葉緩緩睜開了眼睛。
“葉子!葉子!你沒事吧!”歐陽飛半蹲在紅葉麵前,急切地問道,眼中滿是關切,甚至迸出了淚花。
紅葉的麵色逐漸變得紅潤起來,她看到歐陽飛這麼關心自己心中也有一絲感動,伸出左手撫摸了一下歐陽飛的臉龐,微笑道:“有歐陽哥在,我怎麼會有事呢?”
隨後,紅葉又閉上雙眼,昏睡了過去。
見紅葉的臉上出現了血色,聲音也逐漸恢複了正常,歐陽飛鬆了口氣,心想紅葉既然敢這麼做,肯定有備而來,他見紅葉陷入熟睡,也不想打擾她,便去收拾剛剛散落一地的紙張。
紙張散落了很多,看起來像是手寫的稿子,還有之前紅葉畫的那張與壁畫如出一轍的手繪,歐陽飛一邊整理,一邊暗自敬佩紅葉的畫功,他也不想多看,卻無意間瞄到了其中一張上的內容。
紙張上用娟秀的筆跡寫道:
我,沒經曆過夢魘,也從未擁有過甜美的夢鄉。
當光明落幕,萬物陷入沉睡之時,浮現在我夢境中的,永遠是那個兩千年前的秋天……
這是什麼?日記嗎?歐陽飛被勾起了興趣,沒經曆過夢魘也沒做過美夢,這不就是沒做過夢嗎,兩千年前的秋天又是什麼?歐陽飛克製不住內心的好奇,繼續讀了下去。
紅葉的筆記:
晨旭之光驅散了星夜的暗幕,萬簇朝霞傾灑在鹹陽城外那棵被初秋染成了金黃色的古槐樹上。在動用了十萬民夫才修建而成的巨大城牆邊,這棵已經存在了上百年,被人們視作神明的古樹已經開始略顯遜色而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