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石人一隻眼,此物挑動天下反”。這話說的是元朝末年時,黃河泛濫,不堪壓迫的河工們在韓山童、劉福通的帶領下,從黃河裏挖出一尊獨眼石人,認為是蒙元將亡的征兆,發動了紅巾軍起義。
高中曆史聽過課的人,應該都還對這段曆史有些印象。曆史課本的評價,大多著眼於紅巾軍起義和元末農民戰爭本身,卻幾乎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石人一隻眼”就能“挑動天下反”。
有人告訴了我一個答案。他說,他不但親眼見到了這尊獨眼石像,還發現它背後的秘密。
這是一個非常詭譎離奇的故事,而這個故事的主角,就是我大學時最好的朋友。至今我既不知道他的下落,甚至也不能肯定我所遭遇的一切是不是個夢。
但就在那一天晚上,我與他之間那一段光怪陸離的對話,至今回憶起來,仍令我覺得難以置信,惴惴不安。
事情發生在我大學畢業後的第二年。畢業後,我一直在一家互聯網公司裏做策劃工作。那天本來是星期六,可昨天項目經理老王下班前突發奇想,說是要改方向,限我下周一前改好文檔。
我哪敢有什麼意見,隻好跑過來加班。這一下從中午開始一直工作到晚上,喝了不知道多少杯咖啡,最後又重新檢查了一遍文檔,才終於算是完成了工作。
抬頭一看時間,居然已經是淩晨三點了。等我匆匆收拾東西離開公司大樓時,直感覺心頭一陣陣莫名發慌,手心不停出汗,大腦處在一種既興奮又疲勞的狀態。
這肯定是咖啡喝太多了。我強撐著難受,一路走到馬路上。可是,今天的街道卻安靜的出奇。白日繁華的城市,川流不息的街道,居然一輛車都看不到。
太奇怪了。
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無聲無息的開了過來,摁了摁喇叭,把我嚇了一跳。事後我才想起來,那輛車,好像是沒有牌照的。
可當時我困意上頭,也沒多想,隻要有個地方讓我躺,哪管是不是黑車。拉開車門,我像條泥鰍似的鑽進車裏,悶聲對司機說出目的地,接著癱坐在後座上,準備眯一會兒。
我還沒閉上眼,司機就忽然回過頭叫了我的名字:“好久不見啊,孫崎。”
我睜開疲憊的雙眼。昏暗的燈光下,映出一張棱角分明,膚色古銅的麵龐。我好一會才認出來:“我靠,怎麼是你啊魏子!”
一聽我叫他的名字,那司機臉上也露出開心的笑容。故友重逢,我們都很開心。魏子是我大學時最好的朋友,他是山西人,本名叫魏明。其實我跟魏明不是一個係的,我學的是考古,他學的是土木工程。要說我倆有什麼共同點,就是都不喜歡自己的專業。
從大一開學起,魏明就常來我們班蹭課。他喜歡在教室後頭蹭課,我喜歡坐教室後頭睡覺,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一來二去,自然成了好朋友。
至於魏明不讀考古學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家境貧寒。他爹本來是個礦工,收入在當年也算是不錯。可後來煤礦關停,他爹又查出塵肺病,家裏的狀況從此一落千丈。等後來考上大學,自然也隻好選土木工程這種專業,為的就是畢業好找工作能趕快掙錢。
可誰知天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到大二時,魏明他爹又查出肺癌,治療費用是天文數字。無奈之下,魏明隻好輟學打工,那之後我們也再也沒有見過麵,連電話都沒有通過。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倆竟然能在這種時候偶遇,這得是多少億分之一的概率啊?真是奇妙的夜晚,奇妙的緣分。
我看著這轎車,顯然魏明混得不錯。我一拍他肩膀道:“好樣的啊魏子,有車人士啊!果然是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這才幾年就攢下一台車啦!比我這死打工的強多了。”
魏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害,這其實是我一個朋友的舊車。我這就是怎麼說——腰裏揣個死耗子,假裝打獵的。”
我又問他:“對了,你輟學以後去哪啦?怎麼都沒聯係我們?”
他又苦笑一聲:“能去哪?我一個半路肄業的大學生,又沒有技能,當家教都沒人要。沒辦法,隻好去工地上當民工。民工掙錢多嘛!可這每天忙著跟沙土水泥打交道,一身髒兮兮的,哪裏好意思聯係你們。唉……不說了,程教授怎麼樣了?他身體還好嗎?”
魏子口中的程教授,是我們大學時主講中國古代史的老師,也是魏子的恩師。程教授曾師從考古學界泰鬥張光直教授,提出過不少震耳發聵的古史理論,當年也曾是學術界的一顆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