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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當苟樹林知道邱正德的人頭掛在安康城樓時,鄭萬文正在軍營內轉前轉後,走出走進,長籲短歎,痛苦不堪。此時,他才真正的理解了什麼叫吃不下、睡不香?什麼叫做熱鍋上的螞蟻?並由此領會到發明這一說法的人是何等的聰明啊!第一次說出這種話的人一定也象他這樣六神無主,焦急萬分過……否則,何以有如此逼真的形象說法啊?不過,他又一想,這事除了張飛生、韓兆鶚、王傑三和胞弟鄭萬武以外,並沒有他人知曉呀?這使他擔心中又多了點兒慶幸,焦急中又多了點兒自慰。

可是,俗話說得好,要的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一天,他見到了苟樹林,掩飾著驚恐和緊張,主動和苟樹林搭訕說:“聽說咧沒有?咱們的邱團總叫人害咧,不知是哪個黑咧心的家夥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話畢,觀察著苟樹林的反映、表情。自己則裝出一副沉痛悲哀的樣子。

“哦——”苟樹林露出十分驚訝的表情打量著他說:“我都知道好幾天咧,你才知道嗎?哎,你知道是誰害的他嗎?啥時候啥地方害的他嗎?為啥害他嗎?”

“這……這……我一點兒也……不曉得……要是曉得咧,我一定要為邱團總報仇。”麵對苟樹林的發問,他囁嚅著、結巴著,臉漲得通紅。

苟樹林見了他這副模樣兒,淡然道:“死咧就死咧,人嘛,誰都要死。何況,邱團總不被人殺死,恐怕也活不長咧,我請教咧個老中醫,說咧他的症狀,老先生說,他怕是患咧傷寒哩。”苟樹林平靜地說。

“傷寒?他患的有傷寒?”他為苟樹林的話震驚了……他深深地失算了,這個邱正德邱自選呀!死了都還要拉個墊背的。

他極力掩飾住驚訝和後悔,說:“不過,害病死咧和被人殺死咧總是不一樣的。再說,誰敢保證他患的就是傷寒?保證他的病就不得好?”

“倒也是。”苟樹林隨口應道。

同時,他生怕同苟樹林交談時間長了會露出破綻,讓苟樹林看出蛛絲馬跡,尤其是他請假回鄉和邱正德被殺的時間正好吻合,於是,急忙找個借口離開了。

當夜,他找來煙土,抽空兒躺在床上抽煙壓驚解乏,乳白色的煙霧飄起來,使他全身舒坦,飄飄欲仙,宛如脫離了塵世,到達了另一個極樂世界一般……在煙霧繚繞中,他暗自慶幸,從苟樹林和他的交談看,苟樹林不會這麼快就懷疑上他的,但是,如果……

他正想著,苟樹林笑眯眯地走了進來,他一見不由得一驚,晚飯剛吃過不久,士兵們多是散步下茶館聽歌逛窯子去了。偌大一間房子就剩下他一個人,嚇的他差點兒把煙槍掉在了鋪上。

“吃吧吃吧,叫我也吃兩口。”苟樹林仍笑著,不等他回答就一屁股和他挨擠在一起,鞋也不脫,就和衣與他並排躺在床上。

接過煙槍,苟樹林吸了兩口,一陣猛咳,說:“咦?怪咧?才幾天不吃,好象勁兒大咧?哎,給給給,我不吃咧,吃不了咧。”苟樹林說著,右手向鄭萬文送去煙槍,左手從後腰裏拔出盒子槍,沒等鄭萬文伸手,盒子槍已頂住了鄭萬文的下顎。說:“你就吃這個吧?這個味道好!比煙土還舒服,滋潤得很。”

“這是啥事?啥事?兄弟咋開這樣的玩笑?”鄭萬文的臉色頓時慘白了。他稍一鎮靜,臉上掛著恐懼的玩笑,說:“這玩笑是隨便開得嗎?樹林兄弟,甭慊煩咧?這玩意兒慊煩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