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喀納斯情千千結(1 / 3)

第36章 喀納斯情千千結

經曆無數的忙碌,身心怠倦至極。有種強烈的,想要逃離塵世的衝動。

每個人總該有那麼一個時刻,想尋找一方寧靜的水土,讓心情打一個愜意的盹;尋一個清幽純淨之處,讓蒙塵的心在自然中洗淨鉛華。

和小妹商量一番,最終決定:陪父母一起,去新疆的美景聖地——喀納斯一遊。雖然和小妹相隔千裏,終年難得一見。卻在感情和心靈上,一直親密,默契。

一直有一個共同的心願:在父母還能走得動的時候,陪他們出去走走看看;在父母還能吃得下的時候,買好吃的東西讓他們品嚐;在父母的有生之年,力所能及的盡一份孝心圓他們的夢。雖然不知道這樣做,是為了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還是為了讓自己的心得以撫慰和安寧。竭盡所能的,盡著自己的努力。

幾經周折。終於,一家六人,打點行裝,遠離城市的喧囂,遠離耳畔熟悉的暮鼓晨鍾,拋卻了勞碌繁雜的學習和工作,走上了黃沙飛揚的漫漫旅途。

“從來不怨命運之錯,不怕旅途多坎坷;向著那夢中的地方去,錯了我也不悔過……”踏上旅途的時候,總會想起這首老歌。這詞,這曲都像是專為跋涉的旅人所作。

你說,你陰差陽錯的來到正值動亂的新疆,又陰差陽錯的上了這輛去喀納斯的旅行車。卻像是上蒼注定的,在這輛車上邂逅了孩童般的我。

七月。大漠的天氣,比起濕熱的南方,更顯瘋狂和燥熱。

喜歡眼前敞亮,喜歡陽光照亮周遭,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喜歡朝窗外張望。雖然清楚地知道,這一路隻是黃沙漫漫,驕陽似火。我,依舊伸長脖子,投以十二分的熱情欣賞著窗外的一切。

烈日透過車窗,灑進滿是涼意的車內。二十幾度的車內,四十幾度的車外,一層玻璃相隔,宛若兩個世界。現代化的產物——空調,在這燥熱的環境下,真算是極好的寶貝了。

你坐在身旁,臨窗。溫文、端莊、儒雅、沉靜。

途經顛簸,旅人們大都有些疲憊,睡意濃濃的,閉上眼,開始小憩。

我,似乎天生精神超好。旅途的顛簸,窗外的荒蕪,絲毫沒有影響我旅遊的雅興。又似乎天生就是大漠的精靈,對戈壁、沙漠、驕陽、燥熱、蒼涼、孤單,早已情有獨鍾。

沿途除了無邊無際的大漠,沒有什麼異樣的美景。可我,依舊不願睡去,不想錯過哪怕是最平凡的荒漠和心底最卑微的感動。於是,任怠倦了“塵俗”的眼睛輕盈的撫過萬物,想要將沿途所有的景致,連同戈壁的荒蕪和蒼涼一起盡收眼底,盡存心間。

一路上。我不停地朝車外張望,拍照,喃喃自語。

見我的視線被窗簾遮擋,你伸手拉開了身旁的窗簾,任由烈日照在自己身上,任我孩子般不停的“折騰”。有你不經意的悉心,有了一個縱容自己的“同伴”。車外的風景也變得舒適、空靈、澄淨、飄逸、悠遠。

坐得有些累了,起身,站在車道裏。也許是前方道路不平,一個急刹車,我的身體猛一下前傾,險些摔倒。一句“小心”,一隻手拉住了我,我免受“災難”。

第一次與你對視。一雙善良、溫和、沉靜的眼含著笑看著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悄然綻放。

和你並不熟識,卻不管你是否願意,一路上,不停的和你嘮叨著。新疆的風土人情,大漠的感懷,旅途的所想。不知道那時的我,是出於教師的職業習慣,還是因為遠方的你光臨了生我養我的這片熱土,心生那一份神聖的使命感而使然。

接近正午,遊人們困意漸生,車內慢慢安靜了下來。

你也微閉著眼,時醒,時睡。卻是一直端端正正的坐著,不曾歪斜,也不曾靠著靠椅。這讓我略微有些意外。

而我這個荒蕪之地的精靈,思緒早已穿躍時空,隨塵土一起飛揚。

心際間不經意的浮現出滄桑的一幕一幕:古道西風,黃塵瘦馬,哀鳴的昏鴉,踟躕的牧者,蒼涼的笛聲,駿馬上射雕的可汗,出使異地的昭君,消亡的樓蘭古國……幾千年的世事變遷,早已讓荒漠改變了往日的模樣;幾千年的風風雨雨,早已拂走了牧羊老者的昨天;幾千年的黃沙漫漫,早已淹沒了細雨路上的聲聲駝鈴。

遠離了燈紅酒綠,遠離了紅塵滾滾,遠離了名利滔滔,遠離了是是非非。徜徉在沙漠的長廊中,靜靜的品味著震撼人心的荒蕪和淒涼。憐憫而哀傷的望著荒蕪之地的生存者們,體味著苦寒之地“九死不悔”的堅定。不由得充滿了對頑強生命的敬仰,也讓我更加堅信:擁有一顆純潔的赤子之心,原本是人類本性中最深切的渴望。

置身於無邊無際的荒漠,輕轉於滾滾紅塵,遊弋於朗朗時空。平日裏的無奈與疲憊,自私和脆弱,繁華與冷漠,功名和利祿,萬種柔情與千般怨恨……在眼前的荒蕪和蒼涼麵前,盡然隱退。隨之而來的,是迸發出蘊藏在人內心深處的剛烈、堅強和生命的活力。

隨著旅程的行進,都市的繁華已漸行漸遠。可,那種悲壯、激烈的情緒,在心間卻越來越濃烈。突然覺得:人生的起起伏伏,哭哭笑笑,悲歡離合,愛恨情仇,於此情此景,都顯得那麼渺小,那麼卑微。一切的一切,麵對無邊的廣闊和心靈的悲壯時,似乎都隻能付於一笑之中。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淒厲的北風吹過,漫漫的黃沙掠過;我隻有咬著冷冷的牙,報以兩聲長嘯,不為別的,隻為那傳說中美麗的草原……那蒼涼、倔強、雄渾、嘹亮、悲壯的歌聲,那狼的淒厲叫聲在耳際悄然回響……

終於理解了三毛。

理解了三毛萬水千山走遍,最終定居撒哈拉;理解了三毛絕望時走上不歸路的抉擇。或許,紅塵走遍,曆經滄桑,讓她收獲歲月的共鳴與感動的,不是讓她初見便感動的痛哭流涕的江南,不是高樓林立的繁榮的都市,不是遨遊於書海時的陶醉和忘我。而是,曆經滄桑之後,感動於隻有沙漠才能唱出的挽歌,感動於隻有沙漠才能刻畫出的深邃和悲壯。

克拉瑪依。魔鬼城。

很久以來,便對之心生向往,想對這裏的神奇和魅力一探究竟。人們賦予這裏一個神秘而可怕的名字,又賦予這裏一段神奇而美麗的傳說。所謂的“城”,是地殼運動過程中,在荒漠中形成的一些岩石和沙丘。岩石和沙丘在曆經萬千年的雨打風吹之後,被侵蝕成無數的奇形怪狀,外形酷似一座座“城堡”。又因這兒人跡罕見,幾乎沒有生物,終年荒涼。傳說,在夜間,風吹起的時候,這些“城堡”會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所以人們稱之為:“魔鬼城”。

隨著導遊的介紹,旅人們踴躍地“想象”著一座座“城堡”的形狀,在好容易想象出“城堡”像什麼事物之後,便像孩子一般歡呼雀躍,車內的人們也隨之笑成一片。這該是回歸自然之後,人性中更本真的的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