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滿滿的袋子一個人拎著真是挺沉的,我和藝術家還有劉曉文都主動上前來幫忙。方玲的媽媽嘴裏直感謝,謝謝你們啦,謝謝啦,學校這兒裏的破爛多,要不是開家長會,大門咱都進不來呀,那把門把得可嚴嘍!方玲的媽媽剛“表揚”完保安把門嚴的話還沒落地,那個長得像大毛蝦似的保安一臉嚴肅地走了過來,手裏還拎著一個警棍。我一看那個警棍就假冒的,不是正宗是贗品。手裏拎著冒牌警棍的大毛蝦說話非常不客氣,哎,哎,哎!你是開家長會的,還是揀破爛的?誰讓你進來的?快出去出去!
方玲的媽媽有點害怕了,兩隻手在打著哆嗦,怕那個警棍捅到自己的身上。
而此時的佟光卻像一個大人似地腰板挺得筆直,說話字字分量十足,他對保安說,你幹嘛這麼厲害,家長會現在不是還沒開呢嗎?人家揀破爛是幫著學校搞衛生,幫著國家搞環保,你別用那個白眼球看人行不行?
哎,你這個學生是哪個班的?我去找你的老師去!
“別找了,我來了!”不知什麼時候,我們的班主任李豔麗已經站在了我們的身後,李老師肯定已經知道了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熱情地對著方玲的媽媽說,開家長們的時間到了,你跟我進教室去吧,讓這兩個學生把你的這兩袋東西賣到廢品收購站去吧,你放心,他們會把這件事情做得很好的。
方玲的媽媽眼睛裏充滿了感謝,說,這好嗎?這好嗎?
更讓我很受感動的,是藝術家付洋洋主動站出來說,我和佟光一塊去吧!方玲的媽媽邊說著感謝邊和李老師朝教室裏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了頭,囑咐了一句,賣了錢你們買雪糕吃吧!
我和藝術家還有佟光把兩袋破爛抬到廢品收購站賣了,兩個袋子一共賣了二十七元五角錢。我們拿著這些“轟收”的成果返回學校時,都有一種崇高的成就感。
更更讓我受感動的,是我們明明隻賣了二十七元五角錢,可是藝術家給方玲的媽媽錢的時候,竟然給了七十二元五角。“有這麼多錢嗎?不可能,那堆破爛多說值三十元,我心裏有數的,你們一定是算錯了,再不就是收購站的人算錯了。咱得給人家退回去。!”
“沒有算錯,誰也沒有算錯!”藝術家堅持著。從他的眼神中,我心裏已經全明白了。於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咬準,今天我們揀的多,後來又揀了一些,是七十二元五,您就趕緊收下吧!快收下吧!
方玲的媽媽感激地把錢收了下來。佟光這時對她說,阿姨,以後咱學校的垃圾就都包給你了,一個星期你來揀一回,周五放學時來,我在學校的大門口等你。
這時,我們看見方玲從不遠處的小樹林裏走了過來,也許她早就在悄悄地注視著這裏發生的一切,她用感激的眼睛看了我們一眼,嘴裏並沒有對我們說什麼,而是親熱地小聲地拉著那個穿著桔黃色環衛服裝的女人的手,說,媽,咱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