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生在哪裏這件事可由不得我,我隻道自己出生在一個作“永豐村”的地方。這是一個浙地區的江小村,有著江地區常見的景象。此外,除了窮,似乎無其他特色。
一條大運河貫穿了個村落,在至兩多年前的春秋時,這裏就有人居住了。這裏離河姆渡遺址並不遠,或許還能古老一些吧。但是悠久的也變不了它的窮。雖然我也從書上看見過麼達官顯貴的墓就在永豐,但是他生前都沒有讓村裏富裕,何況是死後呢?我們這一塊地方,在戰國時處於吳,時有戰亂。到了後來的大一統時代,那地理上的位置也實在太偏!倘若你前不道有這麼個地方,使是哥倫恐怕也發現不了。到了隋朝,隋煬帝把運河挖通了,和這裏的水係連了起來,運河裏通了船,我們這有了一點生氣。可見隋煬帝“弊在當代,利在秋”的評價是十分準的,至少我們是這麼認為。
後來運河上的橋一座座地建起來了,到了宋代,橋的藝術達到了巔峰——我們這的石拱橋幾乎都是在宋朝建成的。這些橋東相隔不超過兩公裏。倘若你在運河裏坐著船由東一遊去,一座橋都足以使你驚歎。它們是那麼牢固,那麼精!
河,橋,船,這些就了永豐人的行業——捕魚。前我們這裏家戶必有小舟幾何——至少在我出生的時候還有。我爺爺輩的人們,搖櫓,撐篙,劃槳,無所不會,捕魚的本領自不必說。及至父輩,尚能搖櫓,撐篙,劃槳,可是已經不會捕魚。到了我輩,曾經的主要通工早已全都化為灰燼——當柴燒了飯,至於捕魚,除非它肯自己跳上岸來。我們這裏沒有個江,漁業有限,漁民又沒有土地,一年到頭,所得的積蓄幾乎隻能用來修船,明年仍然是一窮二白。所以分到土地以後,紛紛行了農民。農民雖不能富裕,但至少居有定所,衣食少憂。
前隻會魚,既不懂種地也無地可種;後來有了地,種了莊稼,人們開始盼豐,於是“永豐廟”起來了。
永豐廟,說當年的規格模樣,不遜於何一座大廟。工,材料都是古色古香;殿堂、門窗、亭榭、遊廊,無不輪奐。廟裏香煙縹緲,香火不斷,來朝拜的人絡繹不絕。永豐廟最有的殿堂是龍圖殿,包龍圖的民間形象早已入人心,以至十裏八鄉的人都會來這裏朝拜。二月二,龍抬頭,是永豐廟最熱鬧的一天:人們把包龍圖和龍抬頭聯係起來,將這一天當成了他的生辰。民間的文化總是雜糅的。他們把這些雜糅的文化浸入到時代的血液中去,將它們傳下來,文化得以生生不息。。
有了永豐廟,就有了永豐村。方上說,永豐村就是因為永豐廟而得的。
這就是永豐,和它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