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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韓楚的性知識是在上山下鄉時期生產隊的地頭獲得的。韓楚一直認為現在農村實行的包產到戶的生產方式也是有利有弊,利就不用說了,其中的“弊”就是剝奪了人們集體勞動的權利。韓楚認為集體勞動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它可以將繁重的體力勞動變成一件非常令人開心的事。說實話,韓楚至今都有點懷念那段美好的時光。韓楚甚至認為現在農民不安心土地,老是想往外麵跑,就是留在村裏麵也不熱衷於田間勞作,而寧可賭博,其深層原因就在於現在田間勞動的方式對新一代農民沒有吸引力。人畢竟是從群居動物進化來的。人類都喜歡紮堆,不喜歡孤獨。現在是一家一戶單獨勞作,家裏人跟家裏人又沒辦法開玩笑,一天到晚在一起,到了晚上還是在一起,有什麼意思呀?不如出去打工,出去打工還能跟那麼多生人熟人紮堆。要不然就在村裏打牌,在村裏麵打牌還能與家庭以外的人交流。所以,韓楚認為在包產到戶之後如何還能夠保留集體勞動方式是一個值得研究的課題。

韓楚當年上山下鄉時,一個生產隊一起勞動,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每天鍾聲一響,大家結伴往田間走去,玩笑話就已經開始了。比如張三碰巧跟李四走到一起,李四拍了一下張三,張三就會說:手洗了沒有?別亂拍。李四就會反唇相譏:我看你老婆眼圈都是黑的,是不是昨晚上又是一個通宵?這些玩笑話仔細一聽都涉及到性,談論性是當時生產隊集體勞動的主要話題。按照韓楚他們知識青年的標準,開這些玩笑通常被認為是低級趣味,然而實事求是地說,農民就那麼多知識,根據實踐出真知的理論,他們不談論性談論什麼?當然,當時的政治運動一個接著一個,農民對政治方麵也表現出一定的熱情,但是農民對政治的認識畢竟不如對性的認識深刻,再說政治話題不是那麼好談的,談得不好就要受到批判,中國人自古就有“莫談國事”的家訓,談政治當然不如談性來的輕鬆自如安全可靠。於是,生產隊農民一開工就講笑話,一講笑話就涉及到性。

剛開始韓楚他們這些下鄉知青還不好意思聽,聽了也不好意思笑,但是貧下中農不管這一套,甚至有些貧下中農還專門大聲講,故意讓知青聽見,他們要的就是看見知青特別是女知青想笑又不敢笑的效果。然而講笑話也有水平的高低之分,婦女隊長就是當時他們生產隊講笑話的高手,有人說不會講笑話特別是“葷”笑話的人做不了婦女隊長,這話韓楚相信。韓楚的許多關於性方麵的知識都是這個婦女隊長直接傳授的。

婦女隊長曾經講過一個故事,說以前有弟兄兩個,老大的老婆漂亮,老二的老婆醜,因此弟弟就老是想嚐試嫂子。有一次哥哥外出,弟弟就跑到哥哥家,嫂子對小叔子的心思早就清楚,於是專門下了兩碗麵條給小叔子吃。其中一隻碗非常精細,另一隻非常粗糙,嫂子在粗糙碗裏麵放了很多作料,精細的碗裏麵卻什麼作料也沒放。小叔子先挑精細碗吃,吃完了再吃粗糙的碗。吃完之後,嫂子問小叔子味道怎麼樣,小叔子說漂亮的不中吃,中吃的不漂亮。嫂子說這就對了,女人也一樣。

婦女隊長的故事給韓楚一個性知識:女人看起來有美的醜的,其實性交起來一個樣。因為那裏麵是一樣的。

這個“性知識”跟隨韓楚二十多年,直到今天。今天韓楚與金美娟有了魚水之歡之後,終於發現婦女隊長傳授的性知識其實是偽知識。韓楚發現:女人與女人之間的內在差別大於外在差別。韓楚的這一發現具有革命意義。事後韓楚對金美娟說:如果我還沒有結婚,拚命也要把你娶到手。

“如果我不願意呢?”

“那我就天天追你。”

“天天追我還是不同意呢?”

“那我就天天強奸你!”

說完之後,韓楚就真的把金美娟“強奸”了。當然,這個“強奸”是金美娟自願的。

“娶我吧。”金美娟說。

“你是說真的嗎?”韓楚問。

“真的。”金美娟說。

“不行,”韓楚說,“你現在說了不算。”

“為什麼?”金美娟問。

“因為你喝酒了。”

“我現在清醒著呢。”

“那也不行。”

“為什麼?”

“還是等你酒勁過了之後再說吧。”

“現在就說,”金美娟說,“我現在清醒著呢。一定要說。要是不答應就明說,別找借口。”

“不是找借口。”

“那為什麼回避?”

“不是回避。”

“那為什麼不答應?”

“這是大事。”

“我知道。”

“楊露怎麼辦?”韓楚問。韓楚總算談到了實質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