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3 / 3)

“主要是資產負債過高,”韓楚說,“這樣貸款證上的數據就有變化,而且銀行現在實行連網管理,貸款證做不了假,負債過高信譽等級會下降,所以後麵的銀行可能會考慮風險增大而拒絕放款。”

“有沒有辦法解決?”金美娟問。

“辦法當然有,”韓楚說,“但是也不是太好辦。”

韓楚說到這裏沒有往下說,比如說怎麼個不太好辦。這與韓楚的一貫作風不一樣。韓楚的一貫作風是要麼不說,要說就將話說到位。韓楚的一貫作風是金美娟所喜歡的,但是金美娟不喜歡韓楚今天這樣吞吞吐吐的說話風格。其實韓楚今天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金美娟一開始就感覺到了,比如一開始的時候韓楚說“理論上可以”,在金美娟聽起來就不象以前說話那麼爽快。

“我不管好辦不好辦,”金美娟說,“我現在問的是到底怎麼辦。”

“成立專門的擔保公司,專門搞過橋貸款。”韓楚說。

“具體點。”金美娟說。金美娟不知道什麼是“過橋貸款”,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直接問,所以就隻好讓韓楚具體點。

見金美娟這樣以命令的口氣對自己說話,韓楚有點不高興。韓楚表達自己不高興的方式是沉默。沒辦法,打工的對老板不高興隻能是這樣。不但隻能是這樣,而且就是這樣的表達方式也還要打點折扣,隻能是微微有點沉默,還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事實上,韓楚的這一點沉默嚴格地講已經不算是表達自己的不高興的一種方式,而更像是對老板的一種輕微暗示,暗示老板說話要注意方式。

盡管韓楚的暗示非常不明顯,但是金美娟還是感覺到了。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敏感。金美娟大約是已經接受了這種暗示,於是站起身來,走到飲水機旁,先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順便為韓楚帶來一杯。韓楚說謝謝。然後金美娟就專心地喝水,也不催韓楚。兩人這樣專心地喝了一會兒水,讓步的當然隻能是打工的。

韓楚說:“現在深圳已經有了幾個擔保公司,但是他們做得並不成功。擔保公司其實是一座橋梁,是企業和銀行之間的橋梁。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他們要想從銀行獲得貸款其實是非常困難的,而企業要快速發展的就必須獲得銀行的支持。現在經濟發展很快,如果沒有銀行的支持,企業僅僅依靠自身的積累慢慢滾動發展,就不能迅速占領市場,不但不能迅速占領市場,而且還會失去原來的市場,企業就會垮掉。這也是新經濟的特點之一。中小企業貸款難已經成為一個通病,這裏麵並不像一些學者分析的那樣是銀行對民營企業的歧視造成的,其實銀行也是企業,銀行現在最需要服從的是市場經濟發展本身的規律。要說歧視,銀行隻歧視那些貸款風險大的企業,而不管這個企業是國營的還是民營的。如果一個企業財務狀況糟糕,即便它是國營企業,我相信銀行也不願意貸款給它,除非政府行政命令。事實上,銀行是否貸款給一個企業,關鍵看它有沒有償還能力,或者說關鍵是看銀行所承擔的風險有多大。而擔保公司就是幫銀行承擔或分擔這種風險的。”

韓楚說到這裏,停下來喝了口水。不知道他確實是想喝水還是有意想給金美娟一個消化的時間。

韓楚在喝水的時候,金美娟果然在消化他剛才所說的這些東西。金美娟似乎聽明白了,但是似乎有不完全明白。後來金美娟發現,她明白的是道理,沒有明白的是程序,就像一個工藝的原理她懂了,但是工藝過程她還沒有完全弄懂一樣。這也不奇怪,韓楚剛才所說的也就是原理,他還沒有說到具體的程序。

金美娟也表現出一定的耐心,她沒有催韓楚,她了解韓楚,既然韓楚已經說原理了,那麼下麵他肯定就會說具體的程序。這時候催他反而不好。

果然,韓楚在喝了一口茶,並且注意到金美娟正在認真地消化他剛才講的內容之後,繼續說:“擔保公司替銀行承擔風險的方式是為這些中小企業向銀行貸款提供擔保。”

金美娟現在已經完全進入狀態,因為她已經開始按照韓楚的節奏來提一些問題。金美娟發現男人在表達自己思想的時候需要女人提一點問題,女人提一點問題是對男人表達思想的一種關注,甚至是一種肯定。大多數男人在接受了女人的這種關注與肯定之後表達的欲望會得到空前的高漲。金美娟現在就需要韓楚熱情高漲地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正在這個時候,金美娟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金美娟漂亮的眉毛微微緊了一下,大約是討厭這個電話來的不是時候。韓楚從金美娟的這個細微動作感到了自己的重要。然而無論如何電話還是要接的。

來電話的是高局。金美娟聽出是高局,不耐煩的麵孔一下子綻放開來。

“高大哥呀,”金美娟說,“昨晚上休息的好嗎?您看,我今天都不敢給您打電話,怕影響您休息。”

韓楚見金美娟跟高局嗲上了,怕自己在這裏會影響金美娟與她高大哥的通話質量,於是用手勢對金美娟示意一番,意思是我先過去,有事再叫我,然後就知趣地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