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裏是我幫著成老板的呀,”高局說,“你看我自己都沒有成老板。她主要靠她自己。”
“我有自知之明,”宋媛媛說,“我做不了大老板,沒有那個能力,也沒有那個想法。我就是想認你做個大哥,好有個靠山,有什麼苦悶也好找大哥訴說,萬一在深圳遇上什麼麻煩,說出你大哥的名字,別人給個麵子就行了。”
“噢呀呀,”高局說,“你可真會說話,我有那麼大麵子嗎?”
“有,”宋媛媛這時候將嘴唇貼在高局的耳朵上,讓聲帶不發音,哈著氣說:“唐行這次幫我們還不是靠您一句話。”
高局感到頸子裏灌進一股香風,非常舒服,而且他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舒服。有那麼一刻,高局甚至希望宋媛媛今天一晚上就這麼一直哈下去。高局於是就豁然發覺自己犯不著跟著金美娟後麵裝正經,你金美娟開奔馳車管我什麼事,我幹嗎老是這樣不圖回報地幫著你?我討到什麼好處了?上次一起去雲南參加花博會,差一點就上床了,還不是因為自己想得太多,失去了一次機會。我要是把這份情誼用上三分之一在這個宋媛媛身上,她不早就對我送懷投抱了?這個宋媛媛那一點比金美娟差?開奔馳怎麼樣,乘公交又怎麼樣,女人還不就是女人嘛,穿了衣服是兩樣,脫了衣服還不是一樣?我們男人討好你們女人還不就衝著那個去的嗎?這麼想著,高局就近距離打量起宋媛媛來。宋媛媛畢竟也是喝的不少了,於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竟然還纏著高局要認做大哥。高局也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學著宋媛媛的樣子,將自己的嘴唇對著宋媛媛的耳朵,繞過聲帶,哈著氣對宋媛媛說:“我可不是那麼老實的大哥,更不是柳下惠,就是柳下惠攤上你這麼個幹妹,也不會坐懷不亂的。”
宋媛媛當然知道高局這話是什麼意思,宋媛媛要的就是這個。宋媛媛已經從唐行那裏嚐到了一點小甜頭,她現在要從高局這裏嚐到大甜頭。韓楚說得對,女人要想在深圳生存並且發展,離開男人是肯定不行的,眼下這個高局就是一個機會,我要把這個本來屬於金美娟的資源變成自己的資源。
宋媛媛先是裝著十分害羞的樣子,然後借著酒勁,用同樣的方式對著高局的耳朵哈著氣說:“我老公在內地,那麼遠,有您關照我那是我的福分。”
這大概是這麼多年以來高局聽到的最貼心的話。這些年來,向高局獻殷勤的女人不少,但哪個女人不是奔著他手中的權利去的?隻要他大筆一揮,想讓誰成為百萬大款誰就是百萬大款。今天他第一次碰到一個奔著他的性來的,他怎麼能不感動?怎麼能不激動?想想也是啊,這個宋媛媛正是如狼的年齡,如狼年齡的女人突然一下子離開自己的丈夫跑到深圳來,怎麼能受得了?女人和男人還不一樣,要不是今天喝了酒,打死她她也不會說出心裏話。
高局這麼想著,就有了一種同情心和責任感。在這種同情心與責任感的雙重作用下,高局有點激動,也有點興奮,還有點悲壯。高局說:“放心,從今往後,你的事我包了。”
高局說話是算數的,因為他有地位,有地位的人一定有能力兌現自己的承諾,既然有能力兌現自己的承諾,那麼他當然就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其實有地位的人一定有能力,因為中國早已廢除了世襲製度,今天中國的官員職位絕大部分都是憑自己的能力取得的。也有人對這個說法不服氣,說有些領導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力,完全靠拍馬屁上去的。但是說這種話的人忘記的一個基本事實:會拍馬屁本身就是一種能力。比如剛才,要不是宋媛媛馬屁拍得巧,能讓高局感動嗎?
總之,高局說話是算數的,高局說包了那就是包了。當然,首先從包性開始,因為剛才宋媛媛已經說的非常明白,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性。高局從包性開始,算是抓住了主要矛盾,也算是急群眾之所急吧。
高局是一個敢作敢為的人,高局既然已經想好了首先解決宋媛媛的性饑渴問題,就必須馬上付諸行動。高局站起來對那邊的一對一說:“你們慢慢喝吧,我們先走了。宋媛媛由我負責送回去。”
說完,也不等金美娟和唐行回答,拉上宋媛媛就走。
宋媛媛裝成喝醉了的樣子,說了聲“拜拜”就隨著高局一搖一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