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的農村(2 / 2)

,一把推開了房間門,正好看到了父親從角落提鐵鍬準備出門。

“爸,怎麼不多睡會?”站著房門口,楊建光聲音沙啞的喊了聲。

“不睡了。”

也許是因為昨晚的事心懷愧疚,父親對著楊建光擠出一絲笑容,將鐵鍬扛在了肩膀上。

“你媽還沒醒,再晚點溝裏的水就被別人搶了,你快去睡覺吧。”

說著,父親便走了出去。

見狀,楊建光也回到房裏,隨手從床上撿起紅背心套上,拿起床底髒兮兮的綠底膠鞋往腳上套好,原地跺了兩腳適應了一下這種堅硬的感覺,再起身向外走去。

楊建光走出院子找了半天鐵鍬沒找到,最後隻能放棄,摸了一把母親平常用的鋤頭,扛在肩膀上往外走去。

90年代的農村,大部分都還是一層的青磚瓦房,因為昨晚下了一場雨的緣故,路變得稀爛得不行。

楊建光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泥巴向著記憶中自家田的位置走去。

一路下來,楊建光不得不承認已經對這條將來會鋪上水泥的路變得陌生。沒走多遠,綠膠鞋上已經黏上的厚厚一塊黃泥巴。

站在田埂上,楊建光向著眼前一望無際的田野望去。

望不到頭的水田,上麵剛剛栽上了綠油油的秧苗,隻是田裏並沒有多少水。

遠處,楊建光父親正麻利的鏟開田埂上的土堵在水渠上,直到水溝裏的水徹底的被堵在了自家水田附近,父親再一路扛著鐵鍬往水溝前方走去,時不時停下腳步挖開別人家堵在上頭的泥巴。

種田都是靠天吃飯,特別是水稻這種作物,一種下去離開了水就很難存活。

楊村附近沒有什麼大的水庫,可是水田卻是附近幾個村莊最多的地方。

所以導致的結果平時田裏缺水缺得厲害,有時候爭水爭得厲害的時候,還會因此打起來。

昨晚好不容易下下來的一場雨,到了淩晨水溝的水已經沒有多少了,依舊根本供不上這麼多秧苗喝。

田裏的苗可是家裏的命根子,比人金貴的很。

楊建光沉默了一會,左右打量了一眼,丟下了背上的鋤頭,撿起了不遠處田埂上的水勺,然後脫下了綠膠鞋,跳起了後麵的水溝裏。

水勺是農村常見的一種工具,長柄,端頭像個削了一半的圓柱,小時候後田裏缺水的時候,楊建光沒少揮著水勺往田裏舀水。

有時候溝裏沒水的時候,一宿都隻能從有水的溝裏舀水到自家田的那條溝。

大步踩實了溝裏的泥巴,楊建光左手放在前麵,右手握住長長的水勺柄後端。然後一勺一勺費力的將溝裏的水舀到田裏去。

一直到上午8、9點,見一畝多的田裏的水快滿了,楊建光這才將水勺一把丟在田埂上,抓著一把草跨上了田埂。

離開了水溝,楊建光這才發現大腿上不知何時一隻鼓鼓囊囊的水蛭。

看著這條喝了自己不少血依舊不肯鬆口的水蛭,楊建光卻莫名的笑了。

水蛭按照楊建光本地的土話叫麻麻級,在南方農村極其常見。長得又惡心,在在田裏幹農活的時候趁人不注意就咬在了腳肚子上。

記憶中,母親當時嚇他小心,還特地講了小故事。某某不講衛生在田裏玩,一隻水蛭鑽進了他的肚子裏,然後有一天他說頭癢頭癢,越洗頭越癢。他媽好奇的過來一抓頭發一看,頭發底下已經是一頭密密麻麻的水蛭了。

這個故事之恐怖,以至於楊建光小時候每回看到水蛭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深怕那天有一隻水蛭趁他不注意,順著咯吱窩一路爬進他的嘴巴,在他肚子裏喝血繁衍出了一肚子的水蛭。

現在回想起這個故事,楊建光這才明白,應該是母親嫌棄他每回插完秧就在田埂裏坐一屁股泥洗不動,特意編出來嚇他的吧。

搖了搖頭,楊建光伸手上在水蛭上頭不斷的拍了起來,這支又黑又胖的水蛭這才被震了下來,摔落在田埂上。

水蛭這玩意,被咬了不能拔,隻能拍上麵的肉把他震下來。

因為水蛭吸在肉上那一截身體壓根拔不動,反而很容易身體會斷成兩截。

雖說不知道留一截在肉裏會不會像母親所說的長一肚子水蛭,但讓一截水蛭身體留在自己身體裏,總是一件惡心的事。

做完這一切,楊建光走的時候順手拔了根草將田埂上不斷蠕動的水蛭挑起,丟在一塊曬得到太陽的大石頭上,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濕漉漉的腳也穿不了鞋,楊建光一手拎著綠膠鞋,一手悠哉悠哉扛著鋤頭向著家裏走去。

隻是快到家的時候,從自家門口那邊傳了一陣急促的對罵聲。

楊建光的腳步怔住了,側著耳朵聽了聽,直到聽見母親的聲音後,他眼睛瞬間就紅了,扛著鋤頭不要命的便往家裏衝去。

該死的,這個不要臉的老婆娘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