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嘲她:“這麼說你道行也很深嘛,隻根據一味藥材就能斷定別人道行的深淺。”
“那不敢當,碰巧而已。”孟令搖了搖腿,“那楂蘿紅可不僅罕見,還帶有一定的醫用忌諱,尋常醫者不敢擅用。最關鍵的是——”
她微頓,一改怠然神態,直視南奕。
“關於楂蘿紅的權威記載,早在十八年前就已失傳。而世間若還有敢用楂蘿紅的醫者,那可以說是醫術非凡且自信十足了。”
她會知道這味藥材,實在是湊巧——多年前她還住宮裏時,一位懷孕的修容莫名小產,整個太醫院都診不出原因。
最終隻有一位曾給北冥老院首打過下手的小醫士戰戰兢兢說,可能是修容最近服用的補藥裏加了楂蘿紅的緣故。
然而太醫院無人知曉,楂蘿紅到底有何副作用、配上何藥、多少劑量能讓孕婦小產。
北冥老院首的藥方手劄上曾載有此藥,但十八年前北冥氏遭罪,這手劄便沒有流傳出來。
她當時跟這位修容關係還不錯,修容的補湯太香了,她也蹭著喝過,嘛事沒有。
小產後,那修容抹淚自語道:“要是北冥姐姐還在就好了,北冥姐姐肯定知道……”
咳,想遠了。
孟令回想往事時一道靈光閃過,可惜沒能抓住。
“那也不能說明什麼,再稀罕難用的藥材也可能落在普通人手上。”南奕語氣仍然淡淡的,眸中卻掩不去幽深,“可你沒有排除是大夫給你開了兩種藥的可能,依然不能憑此認定我娘會醫。”
孟令輕笑起來:“那你說她桌上那卷銀針幹嘛用的?”
南奕看她像看傻子:“你沒看她在做女紅?女紅不用針?”
“女紅用針沒錯。”孟令抬手拆下兩根發簪,放在枕旁,“縫針穿梭於布匹之中,即便粘附屑物,也該是布料絲屑才對。”
青絲如瀑傾瀉而下,襯得小臉愈發地白,女孩子的氣息也隨之慵懶了些許,半臥半坐,姿態惑人,更別提她還展顏露笑。
“可是,母親桌上的那收羅銀針的皮卷上,粘附的是人的皮屑呢。再說銀針,母親昨晚應該對我施過針了,所以還殘留了一些鐵鏽味兒……當然不是針鏽了,而是血幹了殘留的味道。
“你說有大夫來給我看過,確有其事。所以我喝的第一碗藥的藥方,就是那大夫開的沒錯。
“至於母親為什麼在中午的藥裏才換用楂蘿紅……應該是因為,她派出去采摘楂蘿紅的人才回來吧?”
孟令頓了頓,對南奕綻開一個別有意味的笑:“摘楂蘿紅回來的人,就是我們路過的屋頂上的那個——你提醒我要防著的‘野貓’,對否?”
她緩緩道來,從容自信:“母親會醫術,可你們卻另請了大夫來給我診治,你還百般開脫。所以我說,母親會醫術……是個秘密啊。”
屋裏陷入沉默。
空氣凝固靜止。
“看來你也不怎麼聰明啊。”
南奕神色冷峻,朗朗少年音夾著絲絲寒意,“你要真想和離,就不該在我麵前說出來。你想玩什麼?欲擒故縱?”
孟令:“……。”
她對他……
欲擒故縱?
誰給他自戀的勇氣??
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