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和楚生正麵對上,”楚魂停了很久才有繼續道,“隻是以我目前的情況,我還沒有能夠徹底擺脫他的條件。我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我不能被任何人打擾到,包括你。”
“包括你”這三個字讓洪玥聽得一愣,“什麼意思?你這是要做什麼,我為什麼會打擾到你了,我做什麼了我打擾到你了?”
在洪玥的連聲質問下,楚魂卻又像是突然失語了一般不說話了,半晌才開口,聲音淡淡的,“我先給你說個事。”
“我在七歲那年,和我的……表哥楚生拜入了大靖開國將軍謝疏門下,你知道的,小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張白紙,幾乎就是大人說什麼,我們就聽什麼。”
“師父是個很正直的人,會經常給我和楚生說很多書本上,很多口訣裏也學不來的道理,我們雖然覺得枯燥,可因為說這些枯燥道理的人是師父,是我們最尊敬,最崇拜的蓋世英雄,所以盡管很不喜歡,也一點一點將他的這些話聽進去,並且做到言語相扣。”
洪玥安靜聽著,她有些不是太明白,明明是在同一個人那聽了同一套大道理的兩師兄弟,還是親表兄弟,怎麼就走上了兩條別說是相交,那簡直就是兩個極端的路。
難道說,謝疏在麵對自己收到的這兩張“白紙”上,作出了不一樣的畫?
楚魂接下來的話,果不其然,已經驗證了她的猜測。
“後來有些不同了,”楚魂雙眼有些呆滯地盯著石桌上的茶盞看,“我還記得那天,師父突然把我和楚生叫到他的房間,然後從箱底拿出了一隻特別特別漂亮的紅玉蕭,問我們,誰喜歡,誰想要。”
紅玉蕭,洪玥想,說的大概就是楚魂用的那根紅玉蕭了。
“那時候我們已經快十二歲了,對美醜有了自己的欣賞,自己的判斷,”楚魂說到這,輕聲哼笑了一下,“這根紅玉蕭實在太漂亮了,沒誰能對一個很漂亮的東西產生抵抗力,結果自然是我們都想要,並且誰也不鬆口。”
“讓人難得的是,師父竟然沒像往常那般一樣,教育楚生,身為師兄要懂得謙讓,而是給了我們一張看不懂的東夷曲譜,指著他讓下人拿進來的垂耳兔,讓我們二人分別對著這隻兔子吹這首曲子,然後他再根據誰吹得更好,就把紅玉蕭送給誰。”
“那時候我和楚生很貪玩,皇帝和我娘親他們雖然經常將我二人關在房間裏,請來各種夫子教這教那,但是幾個月下來,我二人對著琴棋書畫照常是十竅通九竅,一竅不通。麵對著師父給的同一首曲譜,吹出了兩種完全不一樣的調子。”
洪玥幾乎都能想到那種場景了,怪不得這楚生說話有時候會那麼難聽,整一個活脫脫的死直男,感情是因為小的時候太貪玩,沒將書讀好,不懂得如何說好聽話……
“可是我不明白,”楚魂忽然抱著腦袋,像是響起了什麼很不美好的回憶,“楚生他吹出來的曲子也難聽極了,為什麼那隻垂耳兔沒事,而我不過是才吹了一小段,它突然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