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還有些奇怪,氣氛怎地莫名緊張極了,連王爺也參與進去了……
對了,王爺怎麼會參與進去的?
“月月姐,我記得王爺當時也……”
“不過鹹魚雖然撒了謊,但他這個人命苦啊……”洪玥滋溜著鼻子,出口打斷了雲兒的話,開口就是老母親般的心疼。
劈裏啪啦胡扯一通後,雲兒也管不得什麼王爺參與進去的“故事Bug”了,同洪玥抱在一起共情,兩姐妹花那是一個心疼。
她的祝大哥,真是個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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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堪比乘風之勢的一飛,不過一夜連半天,便成了其他船夫嘴裏嘖嘖生奇的談資。
這談資五花八門,但無一例外都是吹牛的N代升級版。
什麼老謝頭神仙下凡哪,什麼親眼看見老謝頭把日頭遠遠甩在後麵哪……
更有甚者親自站出來篤定地談自己與老謝頭是一個房間的,曾在半夜親眼看見他化作一條金光燦燦的金龍,乘著祥雲飛上蒼穹。
老謝頭邋裏邋遢端著酒壺躲在碧湖邊的石橋下曬太陽,聽著別人對自己的讚歎,笑眯眯地低聲沉吟道,“世事無常,歎英雄遲暮兮,苔痕階綠石橋下,唯有一壺酒,一個糟老頭子。”
糟老頭子仰頭又喝了口酒,估摸著湖邊吹牛的差不多散了,剛準備起身去搖自己的破船掙點銀子花花時,麵前罩上了一層陰影。
看陰影形態,是個男人。
老謝頭不慌不急抬頭,“道友站開點,被擋了老朽的金烏。”
眼神猛地頓住,四目相對。
“師父過得這麼磕磣?”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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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塹樓。
這是個臨窗而靠的位置,楚魂一抬眼便能望見對樓勾欄之所裏的鶯鶯燕燕,以及徘徊在門口醉生夢死的嫖客。
酒樓這一層被他包了下來,除卻外頭時不時傳進的一些聲響,可以說是有百無喧囂了。
“師父怎麼不動筷?”楚魂問,“這些不都是您最喜歡吃的?”
這張大飯桌上,除了兩碗米飯,一壺酒一壺茶,便全是熱氣騰騰的東坡肉,整整二十碗,將整張桌子放得滿滿當當。
“哦,徒兒倒是忘了,”楚魂輕聲笑了一下,“師父您不方便拿筷子。”
“這家酒樓東坡肉味道還是不錯的,”楚魂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遞到老謝頭嘴巴邊,“您嚐嚐。”
老謝頭雙手雙腿都被楚魂不知從哪弄來的厚實鐵鏈牢牢綁在椅子上,整個人全然沒法動彈,胸腔裏的失望卻是一陣接一陣。
“吃一塊吧,師父。”
老謝頭微微別開了一點臉,“你現在換的這張臉,倒是比你原來的那張看上去聰明多了。”
“是嘛,”楚魂沒收回夾肉的手,莞爾道,“以前總被您說我是個軟的,換上這張臉後,我自己都自信了不少。”
老謝頭冷笑著沒接話。
“吃吧師父,”楚魂說,“古瀟城的冬天太冷,要不了多久這整桌的肉,可就冷了。”
“老朽不敢吃,”老謝頭冷哼一聲道,“我命裏運途欠佳,二徒弟的孝敬,老家夥承受不起。”
“那可不行,”楚魂滿臉的笑意像是畫技拙劣的畫師繪上去一般,刻意又森寒,“您要是不吃,那這桌肉的飯錢,徒兒豈不是要白白配給天塹樓了?”
師徒兩人對視片刻,老謝頭張嘴咬住肉塊,然後吐到楚魂幹淨整齊的紅衣衣領上,“我這徒兒真孝順,為師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