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翻天覆地的攪拌後,密密麻麻的各種屍體緩緩沉了上來。
兩人霎時瞪大了瞳孔,好多死狀不一的屍體!
人的,鳥的,蛇的,魚的……
這些屍體被攪裹成一團,像是一隻隻形狀詭異的不規則球形,浮上水麵後全部慢慢打散,七零八落地幾乎飄滿整個碧湖。
“王爺,”範盡被這血腥駭人的場麵震撼得一時半會有些接不上話,磕磕絆絆地問楚生,“這些被鎖在湖底的屍體,怎麼回事?”
“範盡,我們晚了一步,”楚生麵色十分凝重,“楚魂來過了,並且剿殺了整座死血穀。”
“整……整座,”範盡愣住了,“二皇……楚魂他是不想要自己的地盤了還是……”
“說不準,”楚生眼底蒙上了幾絲道不清的迷茫,“自我白綾姑姑死在白綾山圍剿那天起,他的性情就變了很多,做出的很多舉動往往讓人難以琢磨清楚。”
然而隻要能達到目的,或者是僅僅討自己一個歡心,他可以無條件地做出任何事,甚至毀滅自己。
恰恰這一點,最是楚生不敢去深想的。
“不過可以猜一下,”頓了半晌後,楚生深呼出口氣轉回心緒,收回了一飛過來的軟劍,口吻恢複冷靜道,“這瘋子,是怕他這些個貌是情非的下屬將他的行蹤暴露給我們。”
“那也,”範盡歎道,“那也沒至於一個活口也不留吧,此舉實在太過喪心病狂了。”
“不知道他的,”楚生自嘲般兀自笑了一下,“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死血穀,楚魂他不想要了。”
家都可以輕易扔掉,何況一個困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囚籠……
楚生重重歎了口氣,若知道會有今天這麼一出,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心軟放過他,任他在這囚籠裏囚禁更多的人做遊戲……
可笑的是遊戲做著,到頭來,自己是個什麼樣子都忘記了。
“現在怎麼辦,”範盡憂心道,“看這樣子,楚魂一時半會,說不定永遠也不可能再回來死血穀了……”
“找吧,”楚生平淡的語氣間卻滿是冷意,“天涯海角,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再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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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書房。
在暗室時,能使出那些招式,可判定此人斷然也是一名術修,而且還是名氣候很是有為者,就路法而言,邪性至極且談不上什麼光明磊落,想來也不是什麼正道修士。
古瀟城中梨園處皆尋不到此人,可知戲子的身份也是隨意捏造的。
轉這麼一番周折搶到《推神》,想必與鮮為人修的禁術傀儡術也有所牽連……
張叢森將自己的分析謄寫在宣紙上,一條一條地理清其間所含信息。
慢慢地,一個十二年前令整個中原陷入腥風血雨中,傾盡皇室力量和無數仙家百門才圍剿幹淨的名字慢慢閃現張叢森腦海。
白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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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人是懷疑我大姑又卷土重來,準備再興風作浪一回了?”楚生慢慢地轉著手中握起的茶杯,“她當時被五馬分屍,連魂帶魄被撕得渣都不剩,我記得師爺當時是在場的。”
站在張叢森身後的師爺緩緩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楚生道,“這麼一個下場的人,別說卷土重來,便是想要奪個舍安分守己苟活兩年似乎也沒可能。師爺你也是術修,應該深知此點的,對吧。”
師爺再次點頭。
闡述完自己要說的,楚生安靜看著張叢森,等他開口。
“我想問問王爺,”張叢森不疾不徐開口道,“普天之下修煉傀儡術,或是與傀儡術有糾葛的邪修者,偌大個中原,究竟能找出幾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