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西城門,那幾個伴當的家人已等候多時,大包小包都與幾人拿上。武鬆皺了眉頭道:“眼下黃河水已結冰,走水路不得,隻能走陸路。你們私下夾帶這麼多貨物,肩扛手提的,路上哪能行得快?若是誤了知縣相公的事可如何是好?”
有個老成些的伴當道:“武都頭,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我等也想過個寬鬆日子,才帶些貨物。這裏離汴京不過五百裏,就算沒有車子,爬去也費不了多少時日。”
武鬆道:“你等都是久在縣衙做事的,如何這般犯了糊塗不曉事?知縣相公這禮品是要打點吏部人情的,若是到的晚了,又送誰去?別人都有送禮,唯獨知縣相公沒有禮品,到時連累了知縣相公的官位,誰能擔的起?我不是那等不通人情的,你每人隻背一個包袱,再多卻不許拿,不然我便找相公辭了這趟差事。待到了汴京,我少不了錢給你們,管保比帶這些粗笨貨物賺的多。待回程時,任你等拿多少粗笨貨物,我都護你們周全。”
武鬆這番話軟中帶硬,不由幾人不聽,隻得依言做了。武鬆見眾人減了行裝,便沿了大路投西南來。
行了兩三個時辰,天剛擦黑,眾人投店宿下。
第二日繼續趕路,路過一處村鎮,名叫十裏坑。那鎮上正逢集市,四處都是熙來攘往的人,幾個人推著車子行動不便,隻得一步步往前挨。忽然聽到幾聲女子尖叫,武鬆身量高大,四下裏看了,就見幾個浮浪子弟,借著人潮在那些年輕女子身上挨挨擦擦,揩油占便宜。
武鬆最見不得這等事,自從當了都頭之後,陽穀縣城裏這般行事的潑皮無賴沒少被他整治。他雙肩微沉,正要擠過去,就見一身材高挑、長辮齊腰、胸前壯闊、容貌秀麗的女子走過來。幾人潑皮怪笑幾聲,互相看了看,推搡起來,動作越來越大,其中一人借了勢假裝腳下不穩,故意往那女子懷裏衝來。
武鬆正想出手,但見那女子身手甚為利索,隻側身一閃,手一撥,又一推,那潑皮立腳不住,一頭紮在旁邊一個賣活雞的雞籠中,頓時雞飛狗跳一片。
周圍人見勢不妙,紛紛退去,隻剩下幾個潑皮圍住那女子,道:“小娘子,你膽子不小,敢惹我們陽穀十虎。”
很少有姑娘像那女子一樣,發火時如此動人。隻聽那女子怒道:“什麼十虎,我隻聽人說是幾條死狗!”說罷那女子掄起粉拳就打,隻見她拳法多是直拳擺拳,以腰力貫穿身法,雙拳上下翩翻,快似閃電。
武鬆不由詫異,這女子用的拳法,雖然方位、長短多有不準,但拳勢卻是如假包換的周侗所獨創的翻子拳,便立住腳在那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