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麼?小生卻是把這個忘了。”吳用摸摸下頜,“的確是小生思慮不周。倒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隻是可能要多費些功夫。”
“小弟最是不怕費功夫的,要如何辦?”
吳用豎起兩個指頭:“兩個字,通匪。”
“通匪?”
“我們已經落了草,又殺了許多官軍,在官府眼中可不就是匪麼?你帶了晁天王手書並些金銀給宋江,就說報他送信放人之恩。然後見機行事,做出些動靜來,讓官府知道。現在官府草木皆兵,便是假的也會當做真的。有了這樁罪名,定是刺配遠惡軍州的下場。”
“如何讓官府知道?可惜我是外鄉人,鄆城沒什麼根基。若是太明顯了些,隻怕引起宋江懷疑,打草驚蛇可就不好了。”
“鄆城縣衙公事房有個做公的,叫張文遠,人都叫他張三郎。原本宋江第一名押司的位置預定的是他,後來被宋江作祟,奪了去,他隻得做了第二名押司。他和宋江有這個仇怨,見了這個機會,定不會放過。你蒙了麵去見他,再送他些金子,應能成事。”
劉唐心領神會,又想了一陣,再無別的問題,便辭別了吳用,坐船渡過水泊,徑直往鄆城縣去。
秋夜,天高露輕。一輪明月在西南天邊靜靜地掛著,把清亮的光輝灑在大地上。蜿蜒的小路兩旁叢生著茂密的野草,裏麵此唱彼應地響著秋蟲的“唧唧”叫聲,野樹上的秋蟬也偶爾加上幾聲刺耳的伴奏。
那時已是政和五年八月中旬,天地間已略帶些秋涼。劉唐迎著秋風,先往東溪村來。他曾在晁蓋莊上住了好些時日,粗略知曉那幾個莊客家在何處,趁著月夜前去詢問。
幾個莊客剛剛放回不久,都認得劉唐,誤以為是晁蓋和吳用派劉唐報複來了,嚇的魂不附體。
劉唐問起當日情形。他們都說一開始沒有招認,後來雷橫引時文彬去了後堂,片言功夫便出來,隨後時文彬就把他們幾個分開訊問。他們想著自己不說別人也會說,沒來由罪加一等,因此招了。
劉唐見此事還是沒個結果,說不上來是慶幸還是失望。劉唐的性子,雖是粗獷,但終究不甘心莫名其妙被人算計來算計去。若是吳用不跟他說此事還好,讓他知道了,就總想弄個水落石出,不然總是有個東西掛在心裏。平日裏,不管是玉麒麟盧俊義那般豁達性子,還是晁蓋開闊的心胸,都讓劉唐羨慕,隻是他自己實在做不來。
“到底是不是吳用多疑?有這功夫不如從何濤那邊下手,先把給他消息的人找出來。不過這就有些大海撈針了,還是盯著已知有嫌疑的人查到底再說。雷橫不可能不知道宋江和晁蓋的交情。他既然知道了,還非要去時文彬那裏獻殷勤,真是莫名其妙,一點兒義氣也不顧。早看雷橫這廝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劉唐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找個避風林子躺了。第二日天亮,直奔鄆城去尋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