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道:“職方司為保護臥底,條例嚴格,除了高學士允許,都不許透露。我之所以知道你師父的身份,是因為當初他誤入白虎堂所執之刀,是高學士命我賣給他,因此才得知。而後到這來尋你,你的身份也是你師父告知。另外還有幾個人是我薦了來。除此之外,再不知道何人是。所以魯大師到底是不是臥底,除非高學士告知,也隻能是一個迷了。”
曹正點頭道:“是了,時到今日,我也隻知道提轄和我師父是臥底。”
“職方司衙門設立後,高學士便一直是副使,還有一個正使不知是誰。依著我朝設官文武相製、大小相製、內外相製的體例,這和尚說不定是另外一派的人,就是為了製約我們。”
曹正搖頭道:“有個叫佛印的禪師曾說過,心中有佛,看人如佛,心中有魔,看人如魔。我們是臥底,難免看別人也像臥底。依著小可之見,我們無需管他是不是職方司的人,隻要他妨礙到我們的事……”他垂了眼睛,在脖子上比劃一個手勢,道:“我們就……”
楊誌不由自主又去摸臉上的青記,歎口氣道:“這句話說的極是。”
二人又一起沉默了一陣子,良久,曹正辭別道:“提轄若是無事,小可便回。”
“路上保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曹正抱拳行禮,轉身走了。
楊誌回身入關往山上寶珠寺去,邊走邊默默的想:“是了,就算是職方司的人,沒準也會阻礙我們的事,就像……就像你師父不希望我上梁山泊一樣。雖然你師父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總是有些奇怪。就像高世德非要讓我去大名府一樣,太奇怪。”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戴宗、湯隆還有史進。這幾個和他一樣渴望在職方司有一番作為的人,最終能如願嗎?
“自己種下的果子,沒得說,是苦是甜都得自己吃。自己大不了一死,死後自然一了百了,反正也是豁出去了。可他們呢?他們幾個,若是吃了我的苦果,又會如何?”楊誌胡思亂想著。
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兄弟去哪裏了,這幾個人快把我聒噪死了。”
楊誌猛然驚醒,卻是不知不覺間已來到寶珠寺門口,魯智深在那裏站著,身後立著幾個小頭目。
楊誌笑道:“剛才送曹正兄弟到關下,囑咐他在酒店裏招募幾個人手,四下裏做眼,探聽消息。”
“這些事自是你想的周到,灑家隻想著有個地方避禍,從沒想過當什麼勞什子寨主。這些廝們,偏偏跟灑家說些亂七八糟的事!灑家都理會不得。”
“大師一言而決,他們敢有什麼不利索的。”楊誌板著臉看了那幾個小頭目一眼。被他目光掃過,眾人齊齊打了冷戰。
“罷了,且回殿裏再說。”當下眾人簇擁著魯智深和楊誌進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