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看了看窗外,道:“灑家可助你。隻是今日天色已晚,怕照應不到你,不若明日。”
孫二娘卻不答應,懇求道:“大師,晚一日那二人便多害一日人,便今日去吧。”
“別人都說灑家性急,想不到你一個女子,也是個性急的,也好,前頭帶路。”
孫二娘換了身勁裝,用青木蒙了頭,拿了一柄劍,又取兩把短叉別在腰間,鎖了門。魯智深提了禪杖,二人直奔大樹坡來。
待往東行了六七裏地,隻見岡子上一條闊路,闊路間一株大樹,六七人合抱,上麵纏著枯藤。大樹邊一條小路蜿蜒,往深草裏去了。深草裏行了盞茶功夫,便見到幾間木屋,有兩個人光著膀子在那門前吃酒,正是張青與那頭陀。
魯智深看時,那張青頭生得三拳骨叉臉兒,微有幾根髭髯。再看那頭陀,長七八尺,頭戴一個鐵箍,穿一領黑色僧衣。
張青見孫二娘來,調笑道:“二娘,我送你那肉滋味如何,好不好吃?我這襠下還有,你要嚐嚐麼?”說罷與那頭陀哈哈一起浪笑。
孫二娘氣急,拔了劍就奔張青去。二人從桌邊拿了兵器出來,那張青用一柄鬼頭刀,頭陀拿的是兩把雪花镔鐵打成的戒刀,寒光閃閃,削鐵如泥,是西域傳來的打鐵術法。
孫二娘與張青已戰到一處,魯智深奔上前去,對上那頭陀。四人分成兩對戰成一團。
那頭陀是個一能敵七八十的,離魯智深這等一能敵百十人的還有不小差距。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魯智深禪杖占了不小優勢。頭陀戒刀雖然是鋒利,但對上魯智深六十二斤的水磨禪杖,反怕傷了刃口,此消彼長之下,隻二三十回合,就被殺的慌張失措,顧此失彼。
再看孫二娘與張青,卻是刀劍對決。他二人都曾隨山夜叉孫元學藝,平日裏喂招慣了,這番搏殺起來,一人一招不用出完,另一人便知後麵變化,隻鬥了個難分難解。
張青使出一係列大開大合、力貫千鈞的招式,每一招都直指孫二娘胸前、大腿,嘴裏汙言穢語不停,眼睛也四處亂看。孫二娘劍法精妙絕倫,每一招虛實不定,變幻莫測,防守時化蠻力於無形,進攻時又準確凶狠。
戰到酣處,孫二娘上路賣個破綻。張青心中一喜,小跳在空中,雙手握刀,往孫二娘頭上劈來。這卻是孫二娘精心設計出來的陷阱,她知張青出招習慣,跳起時胸前是空門,便劍交左手,用一個匪夷所思卻優美無比的姿態由下而上刺出一劍。這一劍險到極致,卻也妙到巔峰,不偏不倚,正處在張青回刀遮擋的唯一盲點上。
張青知道自己上了當,可此刻身在空中,沒了回旋餘地。這一劍既無法躲閃,也無法格擋,隻有盡力扭過身體,避開要害,同時刀還是按之前路線劈落,試圖拚個同歸於盡。
孫二娘不由閉上眼睛,她手中長劍依然可以刺死張青,但張青灌注了全力的刀也會劈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