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旁邊張虞候扶了老謝都管戰戰兢兢往林子中走。吳用跳出戰團,從地上撿起晁蓋的刀去戰二人。張虞候已經嚇破了膽,不敢抵抗。老謝都管當下被吳用用刀架在脖子上。
吳用喝道:“楊提轄,你還要不要這人活?”
楊誌心中一驚,嘴上不服道:“我隻管把生辰綱全須全尾送到汴京去,不用管那老東西死活。你殺了他吧,殺了他我路上反倒少鬧些別扭!”
老謝都管聽了,扯著嗓子叫道:“好個賊配軍!若是老夫死了,即便你生辰綱送到汴京去,也是死路一條!”
楊誌大怒,這老謝都管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太沒見識。他越是這麼說,吳用越不會放過他,隻會繼續逼迫。他索性不吭聲,手底下暗暗加了幾分勁,隻盼快快打倒幾人再想辦法。
吳用冷笑一聲道:“老人家,莫怪小生心狠,是楊提轄害了你,下輩子找他報仇去罷!”說罷他提刀作勢要往老謝都管頭上剁。
老謝都管連忙哀求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吳用停了手:“你若讓楊提轄住手,把生辰綱獻上,小生便饒你性命。”
“好漢,你也看到了,這賊廝不聽我的。”
“那是你的事,小生幫不了你,你要麼要命,要麼要生辰綱,自己選吧!”吳用大叫,又提起刀來,嘴裏卻小聲說道:“家人。”
老謝都管還沒明白,那邊張虞候已醒悟,叫道:“楊誌,你家人也在汴京,你自己性命不要,難道還不要他們性命嗎?”
楊誌哈哈笑道:“那秀才,你殺了他們兩人吧。待會等我殺光你們,再殺了他兩人,太師府那邊還不是隻能信我。”
“積毀銷骨,眾口鑠金。楊誌,你隻有一張嘴,那邊軍漢還有十幾張嘴,太師會信誰?”
“哼,他們都吃了蒙汗藥酒,又能知道什麼!大不了我把他們都宰了。”
吳用看了看那些軍漢,隻見那些人口角流涎,雙眼迷離,倒在地上,一個個都人事不知,反倒有幾分暗恨之前藥下了兩遍。
再看場上,楊誌已大占上風,劉唐五人或多或少受了些輕傷,估計再打上幾十回合便要落敗。
吳用心神急轉,鬆開張虞候,道:“你是明眼人,小生便放你走。你逃到太師府報信。別忘了為這老家夥報仇!”
那張虞候見自己能逃,撒腿便跑,吳用緊跟著又揚起刀要砍老謝都管。
楊誌見事又有變,雖急不亂,心裏快速盤算道:“若是放張虞候不理,這生辰綱我應能保得住,但老謝都管死了,太師府那邊無法交待。即便不治我的罪,也不會受重用,之前職方司想的獲得蔡京信任,再反戈一擊的謀劃算是徹底泡湯了;若我去追殺張虞候,這幫賊人倒是攔不住,隻是我一旦走了,這生辰綱肯定不保,太師府還是會怪罪;若是等我殺了這幾個賊人,再去追殺張虞候,隻怕被那廝走遠了,無處尋,仍然是個死局。”
左思右想一番,眼前這個局麵,楊誌已知自己無法善終,隻得想起後路來:“既然眼下再保這生辰綱已全然無用,若是我劫了生辰綱就勢落草去呢?這幾個賊人隻怕是殺不淨的,被他們如跗骨之蛆纏上,即便鬥過他們,官軍搜捕也是難纏的。自己人生地不熟又是孤單一人,難落好下場。罷了,罷了,不如成全了這幾人——多少也算一份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