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達、李成兩位都監下了將台,到月台下稟覆梁中書道:“相公真是慧眼識人,這楊誌便做正牌軍也有些委屈。”
梁中書見二人這番言語,知二人於此事已服,又有心施恩與索超,讓眾將生些嫌隙,便哈哈一笑道:“這兩個人,本領一樣高明,皆可重用。”
說罷梁中書傳下將令,叫旗牌官傳喚兩人都到廳前。梁中書取兩錠白銀,兩副鎧甲賞賜二人,叫軍政司將兩個人都升做管軍提轄使。
索超、楊誌都拜謝了梁中書,再拜謝了眾軍官,入班做了提轄。眾軍卒打著得勝鼓,把著那金鼓旗先散。梁中書和大小軍官,都在演武廳上筵宴。
看看紅日沉西,筵席已罷,梁中書上了馬,眾官員送他歸府。隊伍前是這兩個新參的提轄,頭上都帶著花紅,迎入東城門來。兩邊街道眾百姓扶老攜幼,看了歡喜。
梁中書醉眼迷離,在馬上問道:“你那百姓歡喜為何?莫非哂笑?”
眾老人都跪下道:“老漢等生在北京,長在大名府,不曾見今日這等兩個好漢將軍比試。今日教場中看了這般身手,如何不歡喜!”
梁中書在馬上聽了,大喜。回到府中,眾官各自散了。索超等一班弟兄請楊誌一同去慶賀飲酒。
自此之後,梁中書越發十分抬舉楊誌。軍中諸將漸漸地有人來結識楊誌,其中急先鋒索超見楊誌手段高強,心中佩服,交往甚密。楊誌便想薦索超也得職方司一份職役,隻待合適時機,是為後話。
這一日,梁中書升廳議事,見軍中諸將皆服楊誌,便想如法炮製,再安插私人,以便逐步控製軍中。隻是哪有那麼多武藝高強之人,因想著楊誌乃武將世家,便讓他薦人來。
對楊誌來說,這是個明暗兩便的活,他推薦來的人,暗地也可以做職方司的事。
楊誌便稟道:“恩相,小人之前有一良友,姓湯名隆,現在老種經略相公府隨他父親打造兵器。此人力氣極大,以小人短識,未見大如他的。雖則招數不精,但以力服人,不比留守司眾人遜色。”
梁中書聽了,道:“如此便可修書一封,使他前來。依前番比武舊例,與他一官半職。”
楊誌道:“恩相,如要薦人,才且不論,忠需為基。若是不忠的,有多少才都不濟事。我與那湯隆雖相交莫逆,但數年未見,人心難保沒個變化的。再有一個,書信往來,反耽誤事,不如小人親自去延安府一趟。若是可靠的,當麵請他來。”
梁中書聽了,點頭稱善,叫人給了楊誌盤纏並兩匹良馬。
楊誌上路行了兩日,這一日行到隆德府東的一個山頭,名叫天脊山。因風沙甚大,行路不得,便尋個僻靜背風林子歇息。
待風略小了一些,忽然聽得林子深處有女子驚叫,楊誌循聲而去。走不多時,便見旁邊小路斜著一輛太平車子,車上有棚,車旁歪坐一老者,被捆在車把上。
那老者見了楊誌,急忙大呼道:“好漢救命。”
楊誌便要與老者解繩索,老者道:“好漢不急救我,先去前麵救我女兒。若是晚了,隻怕我女兒清白不保。”
楊誌依言往前走了七八十步,在樹後看了,隻見二人在那裏一個捉,一個躲。捉的是一男子,五短身材,倒是一副忠厚老實人長相。躲的是一女子,姿容秀麗,眸似點漆,頭上別無首飾,隻用木釵挽起一窩青絲,往身上看,裙裾月白繡花,花葉舒展,不勝清婉。那女子躲閃間無不透著嬌怯,好似琉璃瓦上的一縷霜痕,輕輕嗬一口氣,便能讓她融化消失。
楊誌上次與龐春霞在陳武山曾遇到過兩個女子,設下陷阱,專門坑害路人。此時見那女子一時無憂,便也不急,隻留心看有無破綻。
那男子沒有發現楊誌,已是篤定女子跑不掉,隻是如貓戲鼠一般,撲上前去。女子躲閃不及,“嗤啦”一聲,胸前被撕下一塊布條來,露出小衣並一塊雪白肌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