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李吉正在那山坡下抓兔兒,認得是史家莊上的王四。李吉怕他凍死,便到林子裏扶他,隻見王四懷裏掉出銀子來。
李吉尋思道:“這廝帶這些銀子,還敢吃醉,莫不是老天送與我的麼?何不拿他些?等他醒來,也隻當是酒醉丟了。”李吉又往王四懷裏摸,摸出朱武那封回書來。李吉頗識幾個字,將書拆開看,見上麵寫著少華山朱武、陳達、楊春,中間多有兼文帶武的言語,卻不識得,隻認得那三個名字。
李吉大喜,自言自語道:“我做獵戶,幾時能夠發跡。算命的說我今年有橫財,莫不是應在這裏?華陰縣裏出三千貫賞錢捕捉他三個賊人。史進那廝,那日我去他莊上尋丘乙郎,他說我踩盤子,背地裏倒和賊人來往。”李吉把王四扔到史家村村口,把銀子並回書拿著往華陰縣裏來。
卻說有莊客見王四吃醉了,便扶他回家。王四一覺睡到二更,方才醒來。他一摸懷中,銀子與回書都丟了。
王四連連叫苦,尋思道:“銀子丟了也就丟了,就當從沒有過。那封回書丟了如何是好?吃的太多,也想不起來丟哪裏去了。漫山遍野如何去找?”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心道:“若說丟了回書,史大郎必然焦燥,定會趕我出去,不如隻說沒有有回書。”
計較已定,王四等到五更天亮便來見史進。
史進見王四來,問道:“你怎麼才回來?”
王四道:“托主人臉麵,帶的我也被他們高看一眼。昨天少華山寨中三個頭領不肯放我回來,留小的吃了半夜酒,三更才放我回來。夜裏不敢驚擾大郎,因此先回家去了,今早來給大郎回話。”
史進又問:“有回書麼?”
王四道:“三個頭領要寫回書,卻被小的攔住了。”
“這是為何?”
“三位頭領既然準來赴席,何必回書。小的吃了酒,路上若是不小心丟了,麻煩的很。昨天我對三位頭領也是這麼說的。”
史進聽了大喜,賞了銀子與他,道:“不枉眾人叫你做賽伯當,當真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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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約期已至,史進當日吩咐莊客,宰了一頭大羊,殺了十餘個雞鵝,備下諸般酒食果品,專等三人來。
且說少華山上,朱武、陳達、楊春三個頭領,吩咐小頭目看守寨柵,拿了樸刀,不騎鞍馬,步行下山,直到史家莊上。
史進前來迎接,互相敘禮,請入後園。後園已安排下筵宴,史進請三位頭領上坐,自己對席相陪。
莊客輪流把盞,一邊割羊勸酒。酒至數杯,敘說些江湖舊事新聞。
朱武道:“我曾聽人說,前些日子延安府有個新提拔的軍官,叫王慶,綽號九天神龍。那人原本是個普通兵丁,記不得他是做了什麼好事,感得一個金甲神人夜夜托夢,傳他技擊,學了一身好本領,賺下不小名聲。”
“這是傳言吧?就算夢裏能學招式,筋骨力氣可打熬不得,本領能高到哪裏去?”史進懷疑道。他卻不知,這王慶是他師傅王進化名,為了遮人耳目,才編造出金甲神人夜裏傳技的話來。王進還就著史進九紋龍的綽號,給自己起了‘九天神龍’的綽號。
陳達道:“不好說。華山玉泉院有陳摶老祖傳下來的睡功,能在夜裏調理百脈。我們當年曾在那裏學過道,可惜沒錢,沒能學到這睡功。”
“這功夫肯定是假的。若是真有用,朝廷征了來,傳給軍士,日裏操練,夜裏也能操練,豈不早就一統了天下?”史進仍然是不信。
提起學道,朱武就想起當日獨自衝向官軍的公孫勝來,一陣心酸用上心頭。朱武甩了甩頭,截住話頭,問史進道:“大郎的槍棒功夫好生高明,不知師承何人?”
“我有一個開手的師傅,名叫打虎將李忠。他當時在街上使棒賣膏藥,被我看見,請到家裏來,跟他學了些花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