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高聲喝彩,叫聲,喊聲,嘻戲聲一浪高過一浪,銅錢銀錠落了擂台一地。
那引客環視一圈道:“各位看官若看不清楚,便請上來細看。”
真有那好事又好色的,去台邊交了銀錢,上台細看,恨不得一頭紮進那腿裏。之前退場的三個引客又上來齊舞,一時間隻引得此地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見人越聚越多,台上一通鑼響,四下裏人聲寂靜,出來一個衙門師爺打扮的人道:“知府相公為賀聖母誕辰,特設此擂台,邀請本地相撲名手“擎天柱”任原與天下英雄交手,好馬兩匹、銀杯四個、彩緞八匹、黃金十兩為利物,贏得頭賞,知府大人還可薦去汴京參加內等子。明日祭罷聖母便開賽,想奪那利物的,速到台後記錄名姓,簽定生死文書。”說罷有人拿了幾張告示,貼在擂台四周。
有宋一代,民間相撲十分流行,又叫“角抵”、“爭交”,因能使觀之者遠怯懦、成壯夫,宋國朝廷十分提倡,更兼那時賭風盛行,時有官府設下利物擺擂。這賽神會為吸引人來,便擺下這個擂台。
衙門師爺喊了幾遍,走下台去。見再無引客上台,人群漸漸散去,都是議論紛紛,興奮不已,專等明日開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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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深與翠蓮、瓊英順著人流退出來,有幾個浮浪弟子色迷了眼,見翠蓮和瓊英都是貌美的,不顧智深身軀高大,混在人流中過來挨挨擦擦,俗稱‘擠餛飩’。智深看見,隻一把就推開了去。
瓊英道:“大哥,你不如明天去相撲,把那些利物爭來。”
“不是自誇,灑家步戰技擊罕有敵手。但這相撲和步戰是兩碼事,不能用器械,不能拳打,不能腳踢,隻能臂摔,有時連腿摔也不行,總之規矩極多,灑家受不了那拘束,從沒練過。”智深一邊搖頭,一邊說道:“而且,灑家曾聽人說,河東路忻州、代州,還有此地太原府相撲高手極多,朝廷內等子有十八對天底下一等一的相撲好手,大半來出自河東。那任原敢當擂主,非同小可,想來應是一流相撲高手。這利物看著熱眼,拿著燙手。”
“我聽那師爺說,贏得頭賞的人,知府還能薦去汴京參加內等子。你剛才又說內等子有十八對相撲手,那是什麼緣故?”翠蓮問道。
內等子是皇帝禦前的徒手侍衛,用後世話形容,相當於相撲國家隊。成員選自殿前步軍司所轄士兵中體力過人、擅長相撲者。內等子平時充當皇帝車駕的護衛,每逢朝廷大朝會、皇帝誕辰或者舉行禦宴等時,往往會被安排出場以相撲助興。由於皇帝在上觀戰,內等子們無不使出渾身招數盡力相搏,有詩形容:“虎賁三百總威獰,急旗催迭鼓聲。疑是嘯風吟雨處,怒龍彪虎角虧盈。”智深曾在汴梁廝混過,聽菜園子那些破落戶說過內等子不少事,當下揀些精彩的事跡一一對二人說了。
三人四處閑逛了逛,天色已晚,回來吃飯安歇。
第二日,三人早早便起,卻是翠蓮與瓊英想看相撲,怕去晚了沒有地方。來到台前,已是人流潮湧,便是下腳地也沒有。擂台兩邊屋脊上都坐滿了,排得似魚鱗一般。這些看客一者為看任原本事,開開眼界,二來也要偷學他幾路,長長本事。
翠蓮正沮喪間,有個破落漢子過來道:“台前的好位置,三百文一個,三位看官可要?”
翠蓮道:“一個位置三百文?哪有你這般索價的?卻是把我等外鄉人做肥羊?隻二百文便來三個。”
那漢子道:“哪有小娘子這般還價哩?欺我等本鄉人是蠢狗麼?我等兄弟昨晚便來占地,在台下吃了一夜風,又喝了一早上露水,若是二百文,不如我等自己留著看熱鬧。小娘子若真想要,二百五十文便宜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