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飯罷,背好行囊,辭別眾人沿了烏衣河邊的官道繼續往滁州城去。
過了長江,路上太平了許多,在江南隨處可見的因為花石綱家破人亡的流民已見不到。楊誌白日疾行,夜裏投宿,再沒遇到什麼意外。
如此行了兩日,這一日午時到了淮南西路濠州定遠縣境內。楊誌就近尋了路上一處小店,找個桌子吃飯歇息。飯畢正要啟程,旁邊桌子有個老漢抓住一個瘦臉漢子叫:“抓賊。”
那賊與老漢廝打幾下,把老漢推倒在地。
見有人過來圍觀,那賊掏出把短刀,道:“爺爺是淮西房山寨的好漢,各位命要是有富裕的,就上來管管閑事。”
眾人害怕,皆是敢怒不敢言。那賊要走,卻被老漢扯住褲腿:“那是老漢的活命銀子,這位好漢可憐可憐,不然可要老漢怎麼活。”那賊連連踹了那老漢幾腳,老漢隻是扯住不放。
楊誌大怒,正要發作,想起趕路要緊,不由一陣猶豫。突然見人群中擠進來一個背雙刀的漢子,那漢子一手叼住那賊拿匕首的腕子,一手掄拳便打:“你這狗賊,也配稱好漢?拜拜汙了好漢的名聲!老子才不管你什麼房山寨,狗山寨。”隻打的那賊哭爹喊娘。
就在這時,人群有幾個人提刀進來,為首的一個嘴裏一副勸架的口氣:“都消消氣,莫打死了人。”說著便用刀紮那漢子腰眼。
楊誌一驚,正想出手,那漢子卻看的真確,閃身避過了:“段六,老子留意你這廝很久了,便是你與這賊坐地銷贓。”
段六使人圍了那漢子,持刀立個門戶,嘿嘿一笑:“朱武,都是本地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位兄弟也是混口飯吃,不如放他去吧”。
朱武怒道:“既曉得人要吃飯,為何還偷了那老漢活命銀子,別人就不吃飯了嗎?”
段六臉一翻:“拳頭大的就是爹,那老兒自己銀子保不住,又能賴誰?朱武,爺爺今日就與你鬥一鬥,也讓你長些見識。”說罷,掏出水囊喝了一口水。
朱武從背後拔出雙刀,上前與段六鬥了起來。
技擊的刀法有雲:單刀看手,雙刀看走,大刀看溜。那段六右手持單刀,單刀看手,看的是空閑那隻手,也就是左手。楊誌起初還有些擔心朱武,看了段六左手全無招術,知道是個不通的,就放下心來。反觀朱武的雙刀本事,他步法靈活,一刀忽前忽後,一刀忽左忽右,若不是要提防段六幾個手下偷襲,早就幾刀打發了段六。
二人鬥了十幾招,朱武見段六胸前門戶大開,便直闖進來,左手刀架住了段六的單刀,右手刀便往段六頭上剁。
就在這時,段六噗的一聲,一條白練直奔朱武麵門,卻是剛才嘴裏含了口水,噴了朱武一臉。朱武措不及防,眼前什麼都看不見,隻得退後舞了雙刀,那段六乘隙用刀便往朱武胸膛紮。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段六噴水那一刻,楊誌把手中碗擲了出去,正打在段六耳朵上,直打的段六耳朵嗡嗡做響,腳步不穩,踉踉蹌蹌。
楊誌大喝一聲,拿了條板凳,就往段六衝去:“朱武莫慌,我鍾山三傑前來助你。”四下幾個人急忙過來攔,那幾人武功不弱,楊誌板凳不太順手,但暫時阻擋還是能辦得到。
朱武經此一緩,用袖子擦了擦臉,抖擻起精神,又來戰段六。段六見勢不妙,便往後跑。朱武恨極,一揚手把右手刀甩了出去,正中段六背上,緊接著上前一步,左手刀將他砍死。那幾個人見段六倒了,便四處喊人幫忙,遠處有十幾個人往這邊聚攏過來。
楊誌拉了朱武就跑:“你可會騎馬?”
朱武道:“略會。”
楊誌便把另一匹馬給了朱武:“此地不宜久留,趕緊走。”
眼見就走不脫,正好從小巷裏有幾個穿黑衣的人推兩輛車子出來,把追兵來路堵了嚴嚴實實。二人急忙解韁上馬,順著官道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