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楊誌路遇馬麟(3 / 3)

龐春霞理了理頭發,‘撲哧’一聲,笑道:“木大哥好算計,出了我這口惡氣。”

楊誌道:“這二人互相鬥毆,把對方打死了,可不能算我毀了不殺她們的諾言。”

“你莫不是一開始就存了這個心思?”

“倒也不是,靈機一動罷了。”

經此生死波折,二人心裏近了一層,但也無心再逛,回店歇息。

且說這天夜裏,龐春霞有些心神不寧,忽然想起來:白日那兩個女子甚是年輕,這等老辣的連環計策隻怕不是她們能想出來,或有師門長輩也未可知。雖然放過那兩人,但要二人互毆,太過毒辣。若是她們師父之類前來報複,隻恐多生是非,不如連夜上路。

想到此處,龐春霞去了楊誌房裏,一一說了。那時是二更天,天上已是半月,地上依稀有些亮光。從陳武鎮到江寧府地勢平坦,道路甚為平整。兩人便收拾了行囊,推醒值夜的小二,算了房錢,牽了馬匹,悄悄起身上路。

畢竟是夜路,既擔心傷了馬,又怕暴露了行蹤,二人便牽馬步行往鎮外走。行不到二裏地,龐春霞無意間一回頭,忽然看到鎮上火起,方位依稀是客店位置。二人心有餘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上馬騎行。

夜裏趕路,走的岔了,行到天亮時,楊誌發現路越行越窄,漸漸無路可走。遠處霧氣繚繞,是個小山。待尋人問,四下又無人煙。兩人正在焦急之際,忽然聽到若有若無的笛聲。

有笛就有人,沒有無緣無故笛子自己響的道理。二人精神一振,順著笛聲前去,卻在山腳處見到一人。那人身穿白衣,胸前一個火焰似圖形。他形貌奇怪,不像中原人,背兩把銅製短刀,正在那吹一支鐵笛。

龐春霞遠遠叫道:“聖火不滅,普惠世人,這裏是總壇姑婆宮的宮使,是哪一壇在此點火生煙?”她說的江湖切口,拆開來每個字楊誌都聽的懂,但聯在一起,卻摸不到半分頭腦。

那人立即停下笛子,恭恭敬敬回道:“江寧分壇鐵笛仙馬麟在此,不知是哪位宮使駕臨?”

說話間已經近了,龐春霞道:“在下姓龐,見過馬麟兄長。”

那人見了二人,大喜過望,雙手舉在胸前,急忙過來回禮:“江寧分壇馬麟見過龐宮使,見過這位尊兄。”

龐春霞道:“馬兄不必多禮。”便與楊誌介紹。那人姓馬名麟,祖上有回鶻血統,唐末時遷來江寧居住,已有數百年。馬麟原是閑漢出身,吹得好鐵笛,兩把短刀舞起來,好似風飄玉屑、雪散瓊花,三四十人近他不得,因此江湖人都喚他做鐵笛仙。

楊誌道一聲得罪,拉龐春霞往遠處走,估計馬麟聽不見了,才停下來低聲問道:“他說他是什麼江寧分壇?又叫你龐宮使?”

龐春霞見瞞不過去,道:“我是信明尊的,是總壇姑婆宮的使者。他是江寧分壇下屬的一位堂主,以前我在總壇遠遠見過他一麵,他卻不認得我。不是有意欺瞞楊大哥,實是不便告知。”她邊說邊指了指馬麟。

“你們信明尊?難道是吃菜事摩教的那個摩尼教麼?”

“正是。”

“怪不得一路上見你不碰葷腥,我隻道你不喜歡。”

“教中戒律甚嚴,不敢不持,想不到楊大哥看出來了。”

“呃,你什麼時候知道我不姓木了?”

“在莊上臨出發的時候,你不是讓莊丁送過一封信嗎?那莊丁也是我教中兄弟,信送到的時候,他跟收信的人閑聊幾句就套了出來。後來消息傳遞給別的教中兄弟,在路上用暗語告訴了我。”

“這麼說來,你已經知道我是殿帥府的製使了,為什麼還助我?朝廷雖然沒有禁止摩尼教,可隱隱也是打壓態勢。”

“官府不是摩尼教的敵人,那朱勔才是。楊大哥心存百姓,性情高直,自不是我教的敵人。”

“也罷,我身份你既已得知,別多向外人說,不然多生是非。”楊誌囑咐道。

“那我人前還是稱你木大哥便是。”龐春霞答應道。

二人商議已罷,回身去尋馬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