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楊誌怒打茅山道(3 / 3)

“這朱希能又是什麼人?是了,姓朱,想來和朱勔有關。劉混康是茅山二十五代宗師,占個“混”字輩,第二十六代是“淨”字輩,然後才是“希”字輩,這道士應是茅山二十七代弟子,劉混康的徒孫輩。”楊誌邊上船邊想。

上的船來,船上正立著一矮胖道人,箍著道髻,穿著玄紫色八卦道袍,腰間一條金腰帶,但卻腆著肚子,讓人擔心那腰帶隨時會斷。他身上道袍雖新,卻帶著星星點點的油漬。憑了這身油漬,不看衣衫樣式的話,說是屠戶,十人有七八個肯信。

楊誌作個揖:“道長,這羅漢鬆立著裝不穩,太危險,隻怕中途沉了,可否橫著裝?”

朱希能看了楊誌一眼:“你是什麼人?”

大掌舵在一旁陪著笑道:“這是殿帥府的楊製使,我們這十艘運花石的綱船都歸他押送。”

朱希能道:“噢,原來是楊製使!不妨事,貧道修道已大成,莫說這一艘船,再來百十艘,也能保的平安。”

他抬頭看了看日頭:“良辰已到,貧道還要入定施法,爾等且退下。”

事已至此,楊誌也是無奈,隻得囑咐了大掌舵,小心運載。那大掌舵知道厲害,不敢怠慢,調集了船隊最好的纖夫和水手,親自掌舵,駛著那艘綱船往城北緩緩駛去。

蘇州城內水流甚緩,因此船行的還算平穩。行不得二三裏,有一眼石橋擋住了去路,那橋是有名的,喚做吳門橋,是元豐年間所建。吳門橋的橋洞約莫四丈高,然而船上的羅漢鬆因是立著裝,足有六丈高,無論如何也過不去。

大掌舵和幾個水手合計了半天,齊來找楊誌道:“製使,這樹還是得橫著裝,別無它法過橋。”

楊誌道:“無妨,我去找朱希能,看他有沒什麼道法讓我們過去!”

待快步進到艙裏,楊誌找到正在入定的朱希能,把難處說了,略帶譏諷的說道:“若是不把樹橫過來,就隻能借助道長的道術過橋了。”

那道人睜眼看了看窗外,道:“不急,辦法有的是,且待貧道算上一卦。”說罷他掏出六枚五銖錢,往船底一扔,正好是三個字朝上,三個字朝下。朱希能掐掐手指,嘴裏念念有詞,又從懷裏掏出幾本卦書,蘸著唾沫翻了半天,抬起頭來道:“拆橋。”

楊誌聞言險些肺沒有氣炸,這廝裝神弄鬼半天,就這麼個結果。他一把扯住朱希能的道髻,把他扯到甲板上,指著橋道:“你睜狗眼看看,這上下遊數裏地都沒有別的橋可過河,你說拆就拆,讓百姓怎麼過河?修建這橋不知耗費多少民力物力,你竟然敢拆,老子先把你拆了!”

楊誌一邊說,一邊打。

朱希能吃了痛,才曉的厲害,急忙喊道:“打的好!打的好!”

楊誌打了幾拳,便住了手,劈手抓住朱希能腰間的金腰帶,拎起來放到水裏浸了一浸,罵道:“這一路從蘇州城南到城北,橋梁不下數十,大多都是矮橋,不止這一座。你這牛鼻子老道說的倒輕鬆,卻讓這城中百姓如何過活?”說完,他把朱希能丟到水裏,又淬了一口。

好漢不吃眼前虧,朱希能不敢多言,好在離岸甚近,他又會水,撲騰幾下,濕淋淋爬上岸走了。兩邊已聚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齊齊喝彩。

楊誌對大掌舵說:“靠岸把樹卸下來,橫著裝。若是朝廷怪罪下來,你等隻推楊某頭上,我自有擔當。”

自此一路再無波折,順風順水到了城北船隊停泊的碼頭。到碼頭時,已是黃昏,碼頭上停了不少綱船,有許多心思靈活的小販撐了小船販些吃食、雜貨。偶爾還有幾條花船穿行其中,傳來一陣陣船上女子的嬌笑。

碼頭上熱鬧非凡,人來人往,有幾個小童鑽來鑽去玩耍。那幾個小童見了船上的羅漢鬆,齊聲唱道:“金腰帶,銀腰帶,趙家世界朱家壞。”楊誌聽了,心裏五味陳雜。

雖然太陽已經落山,但船艙還是有些悶熱。楊誌躺在床上,閉目假寐。等得天黑透了,碼頭寂靜下來,便換上一身黑衣,懷中揣了把匕首,腰間帶了飛爪,悄悄奔城東的同樂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