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林衝天王堂燒香(3 / 3)

陸謙道:“我依稀聽人說過,相國寺有個看菜園子的和尚,在五嶽廟旁邊住。他本領高強,力能拔樹,名叫魯智深,想必就是那和尚了。這怪不得你們,冤有頭,債有主,我自去找大相國寺住持和尚的麻煩。”

董超、薛霸放下心中重擔,剛轉身走了兩步,又被陸謙叫住。“你二人和我一起去相國寺,做個見證,省的寺裏的和尚抵賴。”董超、薛霸隻得答應。

大相國寺深得皇家尊崇,占地達五百餘畝,轄六十四個禪、律院,養僧千餘人,是汴京最大的寺院。徽宗皇帝繼位以來,崇信道教,因此和尚廟裏香火不如以前旺盛,但許多高官權貴、宗室皇親、富商巨豪的家眷仍然信佛。縱是高俅也不願輕易開罪了相國寺,所以陸謙才要董薛二人同來做個見證。

三人來到大相國寺,時機不巧,恰好是逢大相國寺每月五次的廟會。大相國寺號稱皇家寺,每月初一、十五和逢八允許百姓在寺內做買賣。那裏人群熙熙攘攘,少說也有萬餘。沿路無數的攤子,五顏六色排布到遠處,其中有人用三丈高的竹竿挑起了旗幟,又有人鼓足了中氣吆喝招攬客人,還有的攤子為了招攬人氣,時不時扔出幾十枚銅錢,就有人守在一邊等著撿,人流都堵在那裏。

各種賣東西的自不用說,還有演雜技的,說書的,打拳賣膏藥的,唱曲的,賭博的。還有一隻會倒茶的猴子,它小廝打扮,直立著身體,有模有樣的提著一把茶壺,攤主熱情招攬客人喝猴子倒的涼茶。更絕妙是還有女子半裸著身體相撲,那矯健身姿,起伏胸臀,便是陸謙這等見多識廣,經常出入煙花之地的也不由多看幾眼。

三人費力擠過人群,進得寺裏,東西廊下看了看,直奔知客院而去。有和尚撞見,報與知客,一個法號名喚智障的知客僧便來迎接。這智障兩個字可不是後世說人智力低下的意思,而是專叫佛學上的所知障、無明惑,是以可用來做和尚的名字。

大相國寺地處汴京鬧市,是入世的廟宇。陸謙太尉府的身份一亮,寺裏和尚都知道厲害,不敢怠慢。智障立刻引了三人先去見了一個都寺,那個都寺引他們見了一個監寺,監寺引他們見了一個提點,提點引他們見了一個院主,院主引他們見了一個首座,首座這才引他們見了相國寺的住持,名叫智清禪師。天氣炎熱,相國寺又大,便三個人都是慣走路的,也累的滿頭大汗。

大相國寺是個富廟,有廟產七十餘傾,按年收糧;寺外有寺產七百餘間,按月收租;寺內地皮,廟會時給商人擺攤,按日繳費。住持僧地位也非一般,所交所結都是汴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上層人物。

住持僧地位雖高,但這智清禪師佛法高深,沒什麼架子,很是隨和。

聽完陸謙來意,智清心裏有些犯難:智深原名魯達,本是名將世家。大相國寺不比一般荒山野寺,剃個光頭就能當和尚的,沒有些背景萬難在此出家。隻因大相國寺早年欠人一個天大的情分,那人不求回報,隻推薦了這魯達來,這才收留他在此,法號智深。那人隻說這魯達因戰場上殺人太多,戾氣太重,甘願出家,誰知道暗地裏因為什麼,多半是來這避禍。

大相國寺看在這份情麵才讓智深做了個菜頭,在酸棗門外看菜園子。那菜園子一直被那裏二三十來個破落戶侵害,魯智深去了,他是軍官出身,技擊高深能打,竟把那些破落戶降的服服帖帖,將菜園管的井井有條。所產菜蔬不隻能供寺內食用,還時不時有些多餘的賣些錢,長久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不過這陸謙說話綿裏藏針,不像個好打發的,智清方丈左思右想,道:“虞侯且莫心急,此事老衲不能獨斷,待明日召集寺內上下職事僧人商議,一有結果定報知太尉府。”

陸謙不太情願,恨不得立刻打殺了魯智深,但這相國寺歸鴻臚寺僧錄司管,高俅權勢再是滔天,也不是正管,而且這等陰私事便是高俅也有所顧忌,隻得恨恨退去。臨走之前再三叮囑智清禪師莫走露了風聲,以免讓魯智深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