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也沒想著一招能勝老頭,早有防備,右腿後踢,身子前傾,麵上一抹潮紅湧現,順手抓住老頭的手腕,單臂較力往前猛摔。
老頭身在空中無處借力,實在挺不過,被路川從身後又甩到了身前。
不過老頭也不含糊,等腳一沾地,頓時像生了根似的,右手猛收,路川站立不穩,身子一晃的功夫,老頭馬上又將右手猛送,這樣一來路川可就站不住了。
老頭稍一得空,立刻反手抓住路川的手腕,往懷裏一扥,抬腳便向路川小腹踢去。
這一腳要是踢實了非把路川的隔夜飯踢出來不可。
不過就在此刻,路川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奸狡,隻見他身子突然縮成一團,腳尖在老頭腿上一點,倆膝蓋朝老頭臉上跪了下去。
跪這玩意,跪在地上是恭敬,跪在臉上卻是要命。
老頭見路川使這樣的怪招,氣得腦仁都疼,心中暗罵,右手突然鬆手,轉身一記鞭腿結結實實抽在路川身上。
路川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手,頓時被抽飛出去一丈多遠,在地上打了個滾才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再看老頭,回去了。
“老東西,這招不算,來來來,咱們重新打過!”
老頭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等著!有的是功夫收拾你。”
路川在背後喊道:“就給你一盞茶的功夫,到時候還不出來我就拆了你的三清殿!”
老頭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心說話:“小兔崽子,你要是敢拆我的三清殿我就一巴掌拍死你!”
他想是這麼想,做可不敢這麼做,但他沒想到的是路川敢怎麼說就敢怎麼做。
從這天起老頭可受了罪了,路川一本正經練起掌法來是不用睡覺的,打乏了背靠柱子坐在地上打一會兒坐,或者就盯著牆和地麵出一會神,想想招式,除了上廁所,連吃飯都不挪地。什麼時候休息好就什麼時候叫老頭出來過招,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比使喚江彬還方便。
老頭也是有脾氣的人,哪能讓他這麼使喚?但是沒辦法啊,路川這小子也不知跟誰學的,都被壞水泡透了,他出來得稍微晚一些,不是拆窗卸門,就是潑油放火啊。有次老頭實在累得不行,都三天沒睡安穩覺了,剛閉上眼睛路川就叫喚開了,本來這次他是鐵了心不打算出來的,就算路川把三清殿拆了也沒用,不過等了也就半柱香的功夫,他就後悔了。路川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些柴火,還是濕的,點著了光冒煙,就堆在門口,自己還拿著一塊大板子在外麵往裏麵扇風,一板子下去三清殿裏邊煙就罩滿了。武夷宮的弟子還以為著火了,跑來一看發現是路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跟路川動手。路川指東打西,一頓大板子猛拍就都給打跑了。掌門月華子沒辦法,進去想勸老頭出來,但老頭也是較上勁了,說什麼都不出來,反而給月華子賞了一腳,罵道:“打不著狐狸惹一身騷,滾出去自己收拾去,要是讓我出去我非殺他不可!”月華子沒辦法又退了出來,想找路川交手,卻被王守仁和江彬纏了去。路川扇起來就沒完了,老頭也是狠人,三清殿裏邊跟熏黃鼠狼差不多,他愣是待了小半個時辰,最後才老淚縱橫走了出來。從此以後就再也不跟路川抬杠了。
不過路川也沒落個什麼便宜,從這天起老頭下手是越來越重,別看不用家夥,這對肉巴掌比兵刃還厲害,一巴掌下去隻要見著肉就是一塊青紫,這些天下來路川身上就沒一寸好地方。
這樣的遊戲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月,直到這天,一老一少又打,老頭用的是武夷宮的天遊掌,路川用的也是天遊掌。
老頭一邊打一邊心裏暗暗數數,“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剛數到一百,老頭驟然收手,直挺挺往後麵倒去,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斷斷續續說道:“夠了夠了,不打了,你贏了,老頭子的脖子就在這兒呢,要砍就砍吧,隻是洗就算了,沒那功夫。”
話音未落路川也倒了下去,“砍什麼砍,人總不能卸磨殺驢啊。”
老頭笑道:“小兔崽子,還有力氣罵人,看來是打輕了。”
“現在再想打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不過……我是不會感謝你的。”
“誰要你謝?謝又不能……”
老頭說著說著就沒聲了,觀戰眾人趕緊搶過去一看,嘿,睡著了。再看路川,一個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