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2 / 3)

路川還待追問,卻聽姚嫻冷笑道:“我說我們一提起蒼海鏢局她怎麼變貌變色的,還一個勁地說好話,原來那裏有她的野漢子啊。嘿嘿,我真是錯翻了眼皮,這個敗壞門風的東西,我非殺她不可!”說著就要起身。

路川父子對望了一眼,頭皮都發麻,這才多大的功夫,都第二遭了。

隻見路修遠皺眉道:“嫻,你別這麼衝動嘛。”

路川更是起身攔住母親的去路,笑道:“是啊娘,您還沒說這蒼海鏢局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還有您這次去京城到底是幹嘛去了?”

“真是氣死我了!”姚嫻重重一拍桌子,重新坐下,隻是運氣,卻不說話。

見此情景路修遠說道:“今年後半年江湖上傳得最多最廣的兩件事,其中一件便是在京城新開的蒼海鏢局,一直以來南方鏢局多而北方少,敢在京城開鏢局的少之又少。”

路川不解道:“爹,京城多達官貴人,照理說鏢局應該很吃香才對啊?”

路修遠搖頭道:“就是因為達官貴人太多,江湖人才更難生存。若是沒有足夠硬的後台,如果不把上上下下都打點一遍,誰能看著你獨吞這塊肥肉不眼饞?”

路川默然,路修遠繼續說道:“而且京城緊挨山東、東北,這兩地是走鏢之人最不喜歡去的地方,山東的響馬東北的胡子,那都是吃生米的,不是講情麵的江湖中人。可走鏢之人講的是七分情麵三分手段,說不好聽這就是吃江湖朋友賞的一碗飯。若是隻有一家如此,一咬牙,打過去也就打過去了,但如果遍地都是還如何行走?重鏢吃利多,可一旦出事,總鏢頭提著腦袋都不夠賠。”

路川思索道:“如此說來,終究還是開鏢局的人非同尋常吧?”

“不錯,開鏢局的共有五人,三陽劍客高永寧,蘭峰劍客何天源,雪人劍客徐國誌,茫湧劍客施艾敏,還有中和劍客巫振英。”

路川聞言愣了半晌,隨後苦笑道:“難怪叫蒼海鏢局,蒼山十九峰,洱海十八溪,點蒼派總共三十七位劍客,有五位聚在一起,開個鏢局確實是綽綽有餘了。五宗十三派的弟子竟然跑去保鏢護院了,哈哈哈……”

笑了一會他突然正色道:“爹,我舅舅的這五位好師兄弟到底做了什麼?若隻是鏢局開張,恐怕您和我娘還給不了他們這個麵子吧?”

“其實鏢局之事我們並不知情,他們開張也沒有知會我們。是你薑世兄送來消息說你舅舅之死可能與這五位有關,我們這才去的京城。”

“可有什麼線索?”

“沒有,他們與翁蕾親近,對我和你娘似乎有些冷淡,鏢局的生意很忙,在京城我們就見了一麵,有關你舅舅的事,一個字都沒說。”

“那您覺得呢?”

“我覺得他們至少都是知情人。”

路川沉吟道:“如果是在我舅舅生前,或者是閔老還在朝的時候,他們在京城開個鏢局也不怎麼奇怪,但眼下點蒼派在京城沒有半點勢力,這鏢局倒是輕輕鬆鬆就開起來了,還開得熱火朝天,或許……他們不止是知情人,而是參與者呢?替劉瑾,幫著十絕殺了我舅舅,有劉瑾撐腰,京城就沒旁人敢染指鏢局的生意了……若是再借翁蕾的身份,扯出我舅舅的關係,在江湖上也就暢通無阻了。區區些許吃生米的毛賊,哪能架得住點蒼派的劍客一劃拉呀?真是……好算計!”

路修遠警惕地看著兒子,生怕他再來個第三遭。也怪不得他害怕,今天把三個性如烈火的人湊到一塊了。

不過今天路川倒是冷靜得很,隻是低著頭運氣,卻沒有再多的動作。

路修遠這才鬆了口氣,便問道:“川兒你呢?西南一行可有收獲?”

路川長出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說道:“路上發生的事您應該都聽說過吧?”

“嗯,昨天等你的時候我們聽小葉說過了。”

“那我就光說說我發現的事。首先,害我舅舅的主謀一定是劉瑾不會有錯,而下手之人,應該就是關外十絕。關外十絕,被我爺爺在大雪山達摩洞殺了藝絕、鞭絕、力絕三人,在京城殺了棍絕、盾絕二人,剩下五人當中,兩人在《孝武劍俠錄》中有提到過,應該就是我舅舅在錦衣衛獄深處見到那兩位番僧,我猜可能是掌絕和腿絕。劍絕,原本我猜可能是崆峒山香山觀的老道飛星子,也就是我四哥譚鶴鳴的師父,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四哥就是十絕弟子中的小劍絕了。可是前天我發現,小劍絕另有其人,假扮我煊姨的那位就是使劍的。她的劍法十分駁雜,有些招數我沒見過,感覺……有些奇怪……”

“奇怪?如何奇怪?”

“我是覺得作為十絕弟子,她的劍法應該更加精純一些才是,應該是像我四哥的道心劍那樣……才對。她的劍法,初次對敵或許會被打個措手不及,可要是見過一次再交手,她可能還不是我的對手。因此我猜,會不會劍絕已經死了,因為沒有師父傳授,她才會把劍法學成這樣。”

“嗯,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那就隻剩刀絕、毒絕了。”

“爹,刀絕前輩到底跟咱們家是什麼關係?以他老人家的身份地位為什麼會一直暗中保護於我?而且一跟就是三年。”

“話說起來就長了,那是成化四年,當時我隻有三歲,朦朧記得快過年的時候,你爺爺從京城回來,旁邊跟著一位獨臂的男人,肩膀上纏著布帶,血腥味非常難聞。他們倆不怎麼說話,但每天早晚兩次,都是你爺爺給他換藥。我好奇看過一次,不過從那之後血我就有些受不了了。就這樣他在咱們家裏過完了年。開春之後,柳絮飛舞的時候你爺爺又要出門,他也就跟著走了。從此以後,每次回來都是他們二位一起。你爺爺從來隻給我帶武功秘籍,他卻不一樣,別的孩子有的他都給我帶,玩意、筆墨紙硯、衣服、佩飾、金銀玉器還有好吃的什麼都帶過,說實話那時候盼著他們二老回家,有一半還是盼著他的。直到成化十九年的臘月,那年你爺爺回來得很晚,還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我就問你爺爺,刀伯伯去哪兒了。你爺爺說他有事,今年不回來過年了。我嘴上沒說什麼,不過心裏還是有些失落的。可能是十幾年早就把他也當成家人了吧。我記得是正月初幾,具體日子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十五肯定是還沒到。那天晚上我正在燈下讀書,突然外麵有腳步聲響,我趕緊披衣服出門去看,正好看到刀伯伯進了你爺爺的房間。當晚他們兩人吵了一架,天沒亮他就走了,過了沒幾天,你爺爺也走了,然後……他們二老就再也沒回來過。我還以為老人家已經故去了呢。要說他和咱們家是什麼關係,我想……他應該算是你爺爺的追隨者吧。不過對我來說,他可能更像是個老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