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打冷眼還沒認出來,走到近前一看,喲喂,這不就是兩位寨主爺嘛,怎麼穿起官服來了?
但見葉五俠暗中朝自己使眼色,掌櫃的也就明白了,既然二位寨主今天要唱包公案,那就跟著唱吧,反正又不拿鍘刀鍘自己。
“趕緊裏邊請,要吃什麼隻管吩咐下來,小的馬上讓廚房做。”
“去你娘的!”路川抬腳就朝掌櫃的屁股蛋上給來了一腳,“吃什麼吃?本捕頭是來抓差辦案的!”說著將手中的繩索鐵鏈咣當一聲扔在了桌子上。
掌櫃的好懸沒氣樂了,怎麼地演戲還帶打人的啊?打就打吧,關鍵是您這身衣服也不是捕頭的,這是普通衙役的啊。
“那……不知……二位官爺要抓什麼人啊?小店做的可是正經生意,住的都是安分守己的良善人。這包庇窩藏罪犯的罪名可是萬萬擔不起啊。”
“有沒有窩藏罪犯你說了可不算,我們得自己搜,從現在起,不許放一個人出去,要是放走了一個,講不起說不清我們就拿你回去交差!”
“額……有這必要……”
掌櫃的還沒說完,葉五俠有樣學樣也是一腳,“必要?你知道我們要抓的是什麼人嗎?你可站穩當了,是冷龍嶺的兩位寨主。”
掌櫃的還真差點沒站穩當,心說話,您二位這是要自己拿自己啊?得,算我見識短。要是當差的都跟您二位這樣吵吵喊喊,能抓住人才怪呢。
他心裏這麼想,嘴上還不能這麼說,戲還得接著演,於是陪笑道:“那小的就在門口守著,小胡啊,讓大家都別忙了,把廚房後頭,還有側門,都堵了,別讓人出去。二位官爺,您請便,簿子就在櫃台上。”
路川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去拿登記簿子,提著繩索就上樓了。
“開門開門!”
“快開門!官府搜拿賊寇!”
兩人連吵吵帶喊,手腳並用,客房的門都快拆了。
第一間是一對夫婦,看樣子像是回家省親去的,真被他二人嚇得不輕。
妻子坐在椅子上瑟瑟發抖,丈夫顫顫巍巍走過來直說拜年的話,拿出幾塊碎銀子就往路川腰裏塞。
路川本就不是真正的官差,親爹娘給銀子他都不好意思要,更別說旁人的東西了。
心腸一軟,沒用勁推了做丈夫的一把,罵罵咧咧道:“不是就不是,往老子腰裏摸什麼?想偷老子的銀子?”說著順手一把將門關上。
葉五俠暗自憋笑,路川直搖頭,往第二間走去。
敲了半天門,裏麵沒動靜,路川抬腳就給踹開了,進屋一看,空無一人,窗戶倒是開著,不用想也知道裏麵的人跳窗跑了,而且應該就是路川要找的人。
葉五俠低聲問道:“現在怎麼辦?追還是不追?”
路川探出頭往窗外看了看,樓下黑漆漆什麼都看不見,而客棧之外人來人往,哪裏還有那人的蹤跡?
“嘿,早跑沒影了,不過咱們這麼一鬧,要是他真想找我,今晚應該會來的。”
“那其他房間還用搜嗎?”
“搜,當然得搜,做戲就要做全套的,沒準碰到土豪劣紳還能摳倆銀子呢。”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往後麵的房間走去。
第三間房裏沒人,第四間還沒等他們敲門,門就打開了,一位身材魁梧的精壯漢子擋在門前陪著笑臉說道:“二位官爺,我們是過往的客商,今日剛到……”
“費什麼話?問你了嗎?冷龍嶺的賊寇也是今天剛到的,滾開!”
路川說著順手一推,竟然沒推動,這倒讓他有些驚訝,練家子,還不怕官人。
抬頭一看,隻見那人正似笑非笑看著他,似乎對自己的下盤功夫非常滿意。
路川哪裏受得了這個?當時便怒上心頭,隻見臉色一變,底下虛晃一腳,反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可跟之前推的那一下不同,路川手上運上大氣力了,一巴掌就將那人打了個趔趄。
那人嘴動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血痰,右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刀柄,臉上盡是狠厲之色,眼看就要動手。
路川巴不得動手呢,雖說紫宵銀月劍太過顯眼留在了房中,腰裏掛著的是葉南筠的太一刀,但他多大的風浪沒經過?多高的俠客沒見過?能把這麼個人放在眼裏?
至於葉五爺那就更別說了,冷龍嶺六位爺,就屬他最好鬥。
正在這萬分緊要的關頭,屋內有人說話了,“喬五,兩位官爺不放心讓他們進來看看便是,咱們本就不是冷龍嶺的賊寇,怕什麼?”
那叫喬五的漢子聽這人說話連蹦都沒打,咧開牙上還沾著血跡的大嘴笑了笑,閃在一邊說道:“二位官爺請看。”
路川也沒客氣,瞪了喬五一眼,邁著方步走了進去。
別說,屋裏還真熱鬧,喬五這樣的大汗還有三個,分別站在兩邊,桌前坐著一位公子,床上還坐著一位美婦。
這位公子臉上帶著幾分邪氣,一看就不是好人,但這位婦人,別看年紀大了些,依舊光彩照人,雖然穿著普通百姓家的粗布衣服,但完全遮不住她骨子裏的雍容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