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誤會前輩了。我的身體比之前好多了,沒有剛開始那麼難受。”
“真的?此間可沒有外人,你說不用避諱你五哥的,怎麼你自己倒有些諱疾忌醫了?”
聽到這話葉五俠有些急了,急忙問道:“六弟,你身體怎麼了?我聽二哥說你時常有走火入魔的跡象,到底怎麼回事?”
路川微微一笑說道:“真的沒什麼,這東西習慣了就好。”
老頭手撚須髯,半眯著眼睛說道:“不會吧,傷病還有習慣了就好的?”
“前輩,你就別嚇我五哥了,我這脈象等等隻不過是功法所致,不是傷病。”
老頭哼了一聲,說道:“到底你是行家還是我是行家。”
葉五俠瞪了路川一眼,跪在地上說道:“我六弟的病到底怎樣?還請前輩直言。”
路川見五哥為了自己求人,恨不得上去給這老頭一頓老拳,運了半天氣才恨聲道:“我的功法,所有真力需走心脈,順氣血而行,時間長了難免對心脈有些影響,運過功之後會有些心悸,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老頭還是不依不饒地問道:“隻是心悸嗎?”
路川咬著牙狠狠瞪了老頭一眼,氣道:“偶爾還有些痛,但很少出現。”
老頭絲毫不逼路川淩厲的眼神,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不好好說,我替你說。”
“你……”
路川剛開口,葉五俠反手就在他後腦勺削了一巴掌,怒道:“好好聽前輩說話。”
若是旁人,給路川這麼來一下路川非提劍砍了他不可,但葉南筠那是兄長,別說削一巴掌,就是抽倆嘴巴也得挨著。
路川狠狠瞪了老頭一眼,低下頭不再說話。
老頭暗自好笑,對路川的眼神置若罔聞,自顧自說道:“上次見你時,你的心髒比現在要好一些,應該隻是會有些心悸,食欲不振,坐立難安。但在那之後,你運功的次數、頻率增多,現在的心髒就不如以前了,心悸的時間越來越長,偶爾還會疼,疼起來連氣都上不來。這要是在與人拚鬥的時候發作,後果你清楚。再這樣下去……”
路川打斷他的話說道:“我運功的時候封脈閉穴,百毒不侵,不會有任何問題。”
“你別說話!”葉五俠吼道,“前輩,您繼續說。”
“再這樣下去,現有的症狀會越發強烈,而且會出現顫抖的情況,心髒顫抖,身體顫抖,連你握劍的手都會顫抖。每日承受病痛的折磨,吃不下飯,慢慢地,你的身體就會燈枯油盡,比普通人還不如。最多十年,你就會一命嗚呼。”
“不可能,我有最正宗的道家內功護體,絕對不會發展成你說的那樣。”
“這點我早就算進去了,如果沒有武當內功護體,要不了五年你都活不成。”
路川剛想反駁,突然聽到身邊“咚”一聲,葉五俠一頭磕在地上,澀聲道:“求前輩救我六弟。”
路川的眼淚當時就湧了上來,封住咽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隻聽老頭說道:“你若從此不再動用一怒殺龍手,不近女色,不飲酒,不想鬧心的事情,靜心調養,用不了幾年便可康複,活到老夫這個歲數不成問題。”
“我還有大仇未報,不用一怒殺龍手我做不到。”
“姚公不會一怒殺龍手,照樣是天下第一!”
“可我沒有我舅舅那樣的天賦,等我練武當功夫練到可以報仇的時候那些人早就死了!”
“不是還有咱們的弟弟姚望嗎?”
“五哥,你讓我把我都扛不起的擔子扔給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還有我啊,我們幾個做哥哥的可以替你報仇的,大哥,大哥武功深不可測,一定可以替你報仇的。”
“咱們兄弟,什麼事情都可以代替,唯獨這件事,誰都不能替我,我一定要親手報仇。唐前輩不是說了嘛,我還有十年,十年之內我報了仇……”
“報了仇怎麼樣,哥幾個給你辦喪事嗎?”
“我再修養也不遲啊。”
“別跟我說這些,我現在馬上帶你回山,有什麼話跟大哥說去。”
葉五俠說著就去拉路川的手臂,一拉卻沒拉動,不由的臉上有些慍怒之色,再看路川,把紫宵銀月劍橫在脖子上,劍鋒太鋒銳,已經劃出了一條血絲,兩眼含淚,看著他淒然道:“五哥,你要逼死我嗎?”
葉五俠身子一震,一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看著葉南筠的背影,路川的劍無力地垂了下去,麵對唐觀瀾淡淡說道:“謝前輩為我診病,若是沒什麼事晚輩就先走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太多了?”
“沒有,我知道前輩說的是實話,而且他們終究是要知道的,早與晚沒什麼差別。”
“咱倆雖然算上這次,不過區區兩麵,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看得清,我料到你不會照我說的做,所以……”老頭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托在手心,繼續說道:“這藥你收著,心痛時,顫抖無法控製時可服一粒,但切不可多,切不可勤,這是毒藥。”
路川接過藥瓶,笑道:“那晚輩就不客氣了,前輩大恩,晚輩日後必會答報。”
“不用日後,老夫有事求你。”
“哦?”路川重新坐下,問道:“不知前輩有何事吩咐?”
“老夫求你救救唐門。”
“唐門出了什麼事?”
“唐門出了大事……”
原來去年年底的時候,劉瑾聽張彩的話,放了韓文,重新起用李東陽,給姚婞平反,暫時平息了朝堂內外的民憤。但他並未打算就此罷休,他也從沒想過要和不聽自己話的人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