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川哪裏把他放在眼裏過,叫了聲“來得好”,身子一側伸手抓住馬連萬的手臂,往旁邊一帶,底下抬腳一踢迎麵骨,馬連萬哎喲一聲就在地上打起滾來了。
與此同時路川身子一轉,直奔新娘子而去。
這時馬紅萬動了,飛身而起,淩空下擊,直擊路川頂門,這是下了殺手了。
路川不躲不閃,抬掌相迎,雙掌一碰即離,馬紅萬身子一翻落到地上,路川臉上一抹潮紅湧現,身形毫不停滯,一把將新娘子摟入懷中,伸手便揭去了大紅蓋頭。
兩人鼻尖相對,路川微微一笑,輕輕說了句,“新娘子好美。”
李默君呆呆看著路川,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驚喜、驚嚇、恐懼、擔憂、羞澀、迷茫……
等等等等,各種路川所能想到的,在她臉上似乎都有,也好像什麼都沒有。
新娘子落入仇人之手,還被當眾如此輕薄,新郎如何能忍?馬連萬從地上一骨碌翻將起來,發了瘋似的就往路川這邊撲。
路川左躲右閃,懷裏摟著新娘子就是不撒手,馬連萬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馬紅萬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馬連萬的手臂,反手就是幾個耳光,“夠了!還嫌不夠丟人!”
而後轉身沉著臉問道:“路川,你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路川笑道:“報仇啊,還能怎麼?”
“你敢說不是為了這個女子?”
路川不置可否。
“不管你是為什麼來的,方才我是講江湖道義,你若再要胡攪蠻纏可就別管怪我們以多欺少了。”
路川斜眼看著他,絲毫沒被嚇到,依舊滿眼都是瞧不起,“怕我就不來,來我就不怕。拿人多壓人啊?馬大寨主,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呀,還是裝不知道?今天我要是折在這兒,不出一月,你們朱家大山連條狗都剩不下!”
路川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盡皆嘩然,朱家大山山上山下有三千人之多,這樣的大寨真的有人能殺得雞犬不留?
答案是有的,冷龍嶺就有。
冷龍嶺光山上就有五千人,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經過沙場磨煉的江湖人,而朱家大山除了幾位寨主,幾位頭領,大多數人連莊稼把式都不會,若要真打起來,無異於以卵擊石。
這些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但不知道的聽知道的人一說也就知道了。
馬紅萬愣了半晌,最後強壓怒氣說道:“那你到底要怎樣?”
“我不喜歡欺負人,要不公平點,咱們玩個遊戲吧,一對三掌,你們敢不敢?”
“什麼叫一對三掌?”
“就是我站著不動,你打三掌,你站著不動我打三掌。”
“打哪裏都可以?”
“哪裏都可以。”
“是你先打還是我先打?”
“既然是我提出來的,當然是你先打。”
“那好,這應該算在江湖道義之內吧?”
“當然,願賭服輸,生死有命。”
“君無戲言,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見證。”
路川微微一笑,站樁站好,說了聲“來吧”,便屏住呼吸,運起了內功。
馬紅萬挽起袖子,剛想動手,正踅摸在哪裏下手能把路川一掌拍死呢,他身後馬連萬卻說道:“大哥,讓我來吧,不把這廝拍死我不解氣啊!”
馬紅萬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人身上昏麻輕重三十六處死穴,受力稍重都有性命之憂。有歌訣稱:“百會倒在地,尾閭不還鄉,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太陽和啞門,必然見閻王,斷脊無接骨,膝下急亡身。”
他想不明白路川為什麼會想出這樣一個自尋死路的比試法,馬連萬的功力雖然比自己差得多,但終究是習武之人,一掌下去雖不能說有開碑裂石之力,但人肯定是受不了的,於是二人擦肩而過時他耳語道:“照緊要處下手。”
“放心吧,我自會理會。”
馬連萬摩拳擦掌,向路川走來,在路川麵前紮好馬步,嘿一聲,一掌平推而出,正中路川檀中穴。
掌力一吐,料想路川定會口吐鮮血,倒飛出去,即刻斃命。
沒想到收掌一看,路川紋絲不動,麵上還帶著笑意,目光中露出詢問之色,大有嘲諷的意味。
在場眾人看得分明,二寨主馬明萬趕緊出聲提醒道:“三弟別留手,這廝有移穴換位的功夫!”
路川暗自好笑,心說話:“這都什麼見識嘛,移穴換位是內功已臻化境之人才能練的一門極高深的功夫,可以在必要的時候轉換穴位,化要害於無害,專克點穴一類的功夫。我自己連點穴都隻粗通皮毛,哪裏會什麼移穴換位,這分明隻是閉穴的功夫,也就是以內力護住要害,怪隻怪馬連萬功力薄弱,打不中穴位。”
想到這裏,他長出了一口氣,笑道:“第一掌,還有兩掌。”然後又重新紮樁站好。
這下馬連萬額頭上可就見了汗了,別人不知,他自己心裏清楚,方才這一掌自己可是用了八成力,與全力一擊也差不了多少,路川連動都沒動一下,剩下的兩掌真的就能要了他的命?恐怕也不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