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變故,哪怕陸清臣反應及時,西褲褲腳和黑皮鞋上還是被濺到了髒東西。
沈奴趴在床邊,一隻手扶著床頭櫃,另一手的手腕撐在男人的膝蓋上,陸清臣溫熱的手掌托住她的額頭。
吐完又換了一會兒,她才緩過那股勁兒,眼前的模糊漸漸散去。
瞧見男人幹淨的褲腳皮鞋髒了,沈奴抬頭想道歉。
一杯水卻先遞到她麵前,陸清臣道:“漱漱口。”
等沈奴接過水杯,他又把擱在床尾的垃圾桶拿過來,臉上沒有一絲責怪和嫌棄之意。
沈奴自己都覺得此刻空氣裏的味道不好聞。
她漱口的時間,陸清臣打電話給陸清亨,讓他安排個醫生過來,順便提一下,陸清亨是華和醫院的股東之一。
雖然持股不是最多的,但話語權不小。
掛了電話沒一會兒,有護士過來收拾衛生,不用說,也知道是陸清亨安排的。
沈奴無精打采地靠在床頭,難為情地說著謝謝,這種事一般情況下護士是不會管的,給人添了麻煩,她確實過意不去。
護士年紀不大,二十三四的樣子,戴著眼鏡,很溫柔白淨,說了聲:“不客氣。”雖然戴著口罩,不過從那雙彎彎的眼睛,能看出她在笑。
陸清臣倒是很坦然地佇立在一旁,這樣的局麵,在他眼裏可能跟吩咐下屬做事一樣,氣度沉穩從容,等護士處理完,他才不疾不徐地開腔:“辛苦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氣場太強的緣故,護士肢體有些不自在,回了句:“客氣了。”
護士帶上門走後,沈奴伸手去拿包。
陸清臣重新在床邊坐下,伸直長臂去幫她,邊問:“想要什麼?”
沈奴:“包裏有濕紙巾,想拿給你擦褲子和鞋子。”
陸清臣自己取出包裏的紙巾包。
彎腰擦鞋褲時,肩背的襯衫繃緊,男人的好身板清晰地顯露,沈奴瞧著他寬實的肩和挺拔的眉骨鼻梁。
“你說我會不會是出問題了?”沈奴紮針的那隻手擱在薄被外麵,其實在回京之前,她就感覺到身上不太舒服,不過那時候沒這麼嚴重,她就有意識地忽略了。
陸清臣把濕紙巾丟進垃圾桶,握著她紮針的手,拇指摩挲女孩細長柔軟的手指,他說:“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事。”
男人的話,簡單而有力量。
可能跟他的身份有關,仿佛隻要是他說出來的,就一定能辦到。
夜班醫生很快過來。
還是之前的女醫生,沈奴確實是感冒的症狀,醫生一開始也當她是普通感冒,但剛才接到陸清亨電話,她立刻就有了警覺,有的人感冒發燒會伴隨嘔吐好胃口不好的症狀,但結合沈奴是有伴侶的人,還有更多的可能性。
所以醫生一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拔了沈奴的針。
一邊問患者:“你上次月經是什麼時候?”
這個問題,把沈奴問得一怔。
沈奴下意識去看站在病床邊的男人,心跳跟著加快。
其實他們除了最開始的幾天安全期沒有做避孕措施,後來一直都有采取措施。
“上次……”沈奴本來有些緊張驚惶,但對上陸清臣溫情的眼神,奇異地平靜了下來,仔細回憶,是高考完那天。
於是照實回答:“……是六月九號……”
說完,又解釋:“但是我有時候會不準,三個月沒來也有過。”
“六月九號……有兩個多月了,走,我帶你去做個彩超檢查。”
……
十幾分鍾後,檢查有了結果,沈奴懷孕九周。
醫生告知完結果,沈奴感覺到男人握著她手的大掌有所收緊,她躺在做檢查的床上,轉頭朝陸清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