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練習齊步走和敬禮!有些同學初中軍訓時應該知道怎麼走,現在我再給你們示範一遍!”教官說著,立馬挺起了身子邁出了鏗鏘有力的步伐,給同學們示範著。
這位教官平時看著毫不正經的樣子,訓練時卻一點都不含糊。因為此刻,他是一名軍人,他代表著國家的驕傲。
他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地直視前方,腳下踏出一個個標準有力的步伐。身後的五星紅旗當空飄揚,熱烈紅色把他的昂昂氣勢燃燒起來,像宏偉壯麗的朝陽,像凜然偉岸的巨人。
教官演示過一遍後又回到隊伍麵前,朝同學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敬禮!”
“看好了,胳膊與肩同線,手掌是筆直的,微微往外翻一點,大拇指不能扣在手心裏,記住了嗎?”教官邊說邊調整自己的姿態,說完把手收回去,貼在褲縫邊,命令道:“好,抬頭挺胸——敬禮!”
教官下達命令後走進人群,一個個檢查指導起來。走到杜若鄰麵前時,她站得無比挺直,頂著一頭的汗,滿是緊張地敬了個禮。教官點點頭走過。可還沒等她舒口氣,就聽到身後教官變調的聲音:“你——你這敬的是什麼呀?”
所有人瞬間哄笑起來,杜若鄰回過頭,隻見何之遙的臉紅得能滴血。她蠢萌地抬著手,因為小臂太長,她為了不碰到手指,隻能把腦袋向左傾斜,看上去像是自己拿著把槍要把自己給斃了一樣。
“為什麼你頭是歪的?這麼怕戳到自己麼?——手掌往外翻!”
教官使勁地憋著笑,把何之遙的腦袋一點點擺正,可何之遙這邊掰直了那邊又歪了,永遠都不能擺出正確的姿態。教官像是遇到了絕世的難題材,杵在何之遙這個坑裏就出不去了。
周圍的哄笑聲窸窸窣窣,杜若鄰歎著氣擔憂地望著何之遙,而何之遙自己卻是十分地淡定,過了開頭臉紅的窘迫之外,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教官專心地輔導著何之遙,其他同學變無瑕管教了。自由的高一十班成了操場上一道靚麗的風景線,鬧哄哄的,像春遊的孩子。
“幹什麼幹什麼?!”
一聲怒吼從遠處傳來,打斷了他們短暫的快樂。隻見總教官板著臉走來,怒斥道:“你們在幹什麼呢!看看哪個班像你們這樣!想被罰跑是不是?都給我來這邊集合!”
教官這才恍如初夢地轉過身,見完全沒了隊形的隊列,露出一個無奈又為難的表情,對總教官撒嬌道:“剛才這個學生敬禮不好,我在教她呢——”
“你隻教她一個人嗎?別的同學不管了?”總教官毫不留情地訓斥,教官沒再說什麼,退回去再喊了一遍集合,何之遙終於回歸了隊列。
在總教官的注視下。全班同學沒有一個敢懶散的,都站得直直的,高一十班第一次真正進入了“軍人”狀態。
“接下來練齊步走!”教官高聲喊道,“全體都有聽令,向後轉——”
排在末尾的杜若鄰一轉身,猛地落入一個人的眸光中。
那是對麵班級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兩個班的距離有些遠,杜若鄰看不清他的臉,隻能大概看見一個嫩白的輪廓,大抵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夥。
兩個班級在教官們的安排下對視著,不知過了多久,那邊的教官終於叫了向後轉。一群身強體健的孩子越走越遠。
此刻明媚的陽光化作繁星,揉碎了星星點點地撒下來,模糊了那男生的背影。
“這個背影……”
杜若鄰眨了眨眼,使勁想看清那遠去的身影。那背影卻在夕陽下越走越遠,與殘留的回憶慢慢重合——那個驚心動魄的晚上,自己醒來後看見的那個瘦高的背影!
“是......他?!”
杜若鄰感覺耳邊滿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吵得她無法聽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吵得她無法思考。
她似乎找到她的***了。
一切來得太突然!!
杜若鄰呆呆地望著那個方向。
“看什麼呢?”
“看他呀。”杜若鄰答道。
“那個男生嗎?要不要我去幫你把他叫過來?”
“好啊——”
杜若鄰欣喜地轉過頭,差點撞上近在咫尺湊了臉過來的教官。待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周圍空空如也,身後的隊伍早已被命令帶著走了幾丈遠,才明白自己是忘記了聽令,導致脫隊。
“哈哈哈哈——”
遠處隊列裏發出了連連哄笑,一發不可收拾起來。杜若鄰感覺臉上熱辣辣的,捂著腦袋連滾帶爬地回到了隊列裏。
這回丟人丟大了。
希望對麵班級不要看到自己!
……
太陽悄悄地在洪亮的口號聲中落下,餘暉渲染了旁的雲朵,把它們悉數染成彩色。飛鳥盤旋,追逐著因解散而歡呼雀躍的學生們。
人海中,杜若鄰一眼就鎖定了那個少年。她看著他走遠,看著他的背影像在夢境裏一樣漸漸模糊,最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你怎麼了?”身旁的何之遙終於看不下去了,鄙視地看著她,“你都要走進溝裏了,在看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