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述把杯子捧到眼前仔細看了一眼,薩爽忽然想起那口奶的事,伸手把杯子拿回來,說:“我重新給你倒一杯,你等我一下。”
祁嘉述握住她的胳膊:“不用,這杯就可以。”
說完,他把杯子轉到薩爽方才喝過的地方,端起來喝了一口裏麵的水。
薩爽一時愣住了。
這人怎麼這樣,一會兒嫌棄她嫌棄到要親手洗杯子,一會兒又端著水杯喝她喝過的水,還從她下嘴的地方開始喝……
祁嘉述喝完水,靜靜坐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身體一點反應也沒有。
情理之外,卻又在意料之中。
祁嘉述的心緒忽然開始劇烈起伏,一種叫做“激動”的情緒時隔很久,突然在他胸腔激蕩起來。
喝之前,他抱著自己可能會立馬暈過去的準備,隻喝了一小口,可現在他不僅沒暈,身體也沒有任何反應。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剛醒來的時候,他仔細分析了前兩次出事時的情況,發現隻要薩爽的眼淚進入他體內,他就會很快暈過去。
所以他以為薩爽的體液不會讓自己暴走,隻會令自己失去意識。
可現在,老天給了他一個更好的答案——薩爽的體液對他來說是絕對安全的,不會引起任何不良反應。
祁嘉述懷著激動的心情重新喝了一大口水,身體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仿佛一瞬間回到了三年前一樣。
薩爽被他喝水都能喝到一臉激動給嚇傻了,連忙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祁嘉述,你還好嗎,你別勉強自己,之前是我不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你有潔癖,我就應該尊重你的習慣,不應該跟你生悶氣,你就原諒——”
她話還沒說完,祁嘉述重重抓住她的手:“薩爽,你到底是什麼人?”
薩爽怔怔地看著他:“我就是薩爽啊。”
“那我怎麼會對你完全沒有反應呢?”祁嘉述眼神激動,平日蒼白的臉色此刻居然泛出一層淡淡的紅暈。
薩爽:“……”
祁嘉述這話不能細想,細想會覺得很傷自尊。
沒反應就沒反應唄,至於把話說這麼絕嗎,她都還沒發育好呢,有本事以後等她成熟了,再來放這種大話。
盡管內心吐槽不斷,薩爽表麵上還是維持住了基本的禮貌:“這個……問我不太好吧。”
祁嘉述完全不知道她已經想歪,心情激動地拉著薩爽的手說:“有一個故事,我想講給你聽。”
一聽他說要講故事,薩爽一下來了精神:“好啊好啊,你要講什麼故事?”
祁嘉述目光灼灼地看向她:“聽完這個故事,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能一拳砸倒一根柱子了。”
薩爽兩手托腮,一臉期待地看著祁嘉述:“真的?快說快說。”
此時她也顧不上什麼危險不危險的了,既然祁嘉述已經主動說起這件事,那她也不努力去壓製自己的好奇心了,索性順應內心的呼喚去一探真相。
“我爸媽都是科研工作者,他們倆是申城理工生物科學係的教授,在國內有實驗室,在國外也有聯合實驗室。我從小就是在實驗室長大的,那些博士、碩士都教我寫過作業,所以我對他們的科研環境很熟悉。”
“升初一的那個暑假,我跟我爸媽去了他們在國外的實驗室,那裏的科研環境比較寬鬆,很多博士生暑假會留在實驗室做實驗。因為是聯合實驗室,所以裏麵有很多人和我爸媽研究的不是同一個方向,但他們在交叉學科上會有一些交集,也會合作發論文——”
祁嘉述正娓娓道來,突然發現薩爽的表情出現了短暫的迷茫,仿佛故事的趣味性因為他的介紹而大打折扣。
他決定簡化那些不必要的背景介紹,直接說重點。
“有一天,我爸媽要陪國內來的訪問學者去協會辦手續,把我一個人留在了公寓裏。我自己待著很無聊,就離開家裏,去了他們的實驗室。那些實驗台我很熟悉,知道哪些東西能碰,哪些東西不能碰。可是那一次沒有我爸媽在一旁看著我,我一路往裏走,直接進了一個從來沒進過的實驗室。”
“進去之後,我沒有亂動裏麵的東西,隻是來回參觀了一圈,過了一會兒,我身體突然不舒服,正準備離開時,聽到門外有人用英文喊了一句‘天呐,你怎麼會在裏麵’。我正想向他道歉,身體卻突然失去控製,我直接暈倒在那個實驗室了。”
聽到這裏,薩爽緊緊皺起眉頭,心裏忽然覺得很難受。
在祁嘉述說這些事情之前,她腦補了很多他的背景故事,甚至給他刻畫了離奇悲慘的身世,隻是現在聽到他親口講述的過往後,她忽然覺得在平平淡淡的生活裏,因為一些本不該出現的突發事故,而使生活出現不可逆轉的劇變,這才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
“後來呢?”薩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