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爽:“……”
她懷疑自己誤會了祁嘉述和這個周醫生的關係,這個周醫生,可能是祁嘉述的仇家。
“你把受傷原因和手的流血情況跟我說一下,我看看嚴不嚴重。”
“我被鎖到學校儲物室了,祁嘉述為了救我出來,把學校的好幾道門都弄壞了,然後就把手劃破了。”
薩爽按照自己的猜測還原了一下祁嘉述的受傷原因,隨後翻開祁嘉述的手心觀察一陣,一臉緊張地說:“他手心破了好幾個口子,有的口子還在流血呢!”
周文韜問:“有深度超過兩毫米,或者長度超過一厘米的傷口嗎?”
薩爽隻好重新挨著確認了一邊,心疼地說:“有的口子長度超過一厘米了,但是深度好像沒超過兩毫米……周醫生,你趕緊派能信得過的人來接他吧,我怕再晚點他就要沒命了!”
“那什麼,你先別慌,這點傷死不了人,我現在過不去,你周圍有消毒酒精或者碘伏嗎?”
薩爽此刻腦子亂成一團,好不容易從中抽出一絲理智,想到了家裏還有個醫藥箱。
“有,我家有碘伏,還有棉簽什麼的,紗布也有。”
“裝備夠全的啊,太好了,那生理鹽水呢,有嗎?”
薩爽仔細回想了一下,說:“有,可是我不會弄啊,我爸倒是會,但他現在不在家。”
“沒關係,你現在仔細聽我說,待會兒就按照我說的做,我馬上要上手術台,所以隻能跟你說一遍,你要記清楚。”
薩爽重重點了點頭:“好。”
為了以防萬一,她把錄音也打開了。
往常上課的時候,老師把重點連著強調三遍,薩爽也是聽過就忘,可周文韜的話卻被她一字一字地牢牢記在了心裏。
她把醫藥箱翻出來,按照周文韜說的,先把傷口仔細清理了三遍,而後拿出紗布把祁嘉述的手腳包得嚴嚴實實。
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祁嘉述的身體搞壞,因此每個步驟都繃緊全身肌肉,極其小心翼翼地去做,仿佛手裏捧著的是一件脆弱的寶貝。
做完這些,薩爽渾身出了一場大汗,一半是因為費力,一般是因為過度緊張。
拿過手機一看,九點半了。
肚子仿佛也看到了手機上的時間,適時地咕嚕叫了幾聲,薩爽伸手摁住肚皮,一臉愁容地看著祁嘉述。
雖然生理上產生了饑餓感,但她現在半口飯也吃不進去。
隻要祁嘉述不醒,她就總覺得他隨時會死去,因此隻好坐在床邊死死盯住他,時不時去探一探他的鼻息。
所幸祁嘉述的呼吸始終均勻綿長,除了臉色過於蒼白了一點,其他地方就如同一個熟睡的人。
薩爽就這麼支著胳膊靠在一旁,眼睛緊盯著祁嘉述的臉,結果盯著盯著,眼皮突然開始打架,分分合合了多次後,上下眼皮終於達成一致,薩爽頭一歪,靠在床邊睡著了。
屋子裏暖氣很足,祁嘉述和薩爽一個躺著,一個趴著,彼此的呼吸聲漸漸調整到同一個節奏。
靜謐的夜晚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就連夜空中的星星也停止閃耀,靜靜定格成了一副悠遠沉寂的油畫。
床頭的鬧鍾響起時,祁嘉述閉著眼睛恍惚了一陣。
他從來沒有定鬧鍾的習慣,一直都是憑自身的生物鍾決定起床時間。
可這惱人的鬧鍾始終響個不停,他隻好滿懷不舍地睜開眼睛,循著聲音的方向,在床頭櫃上找到了那擾人清夢的聒噪家夥。
正要伸手時,祁嘉述看到自己手上的兩個“大型棒球”,一下愣在了原地。
他手上的紗布看起來少說也得好幾十層,十根手指隻露出一小截指尖,其餘部分全被紗布固定到無法動彈。
祁嘉述用食指的指尖艱難地把鬧鍾摁掉,重新躺回床上,還沒來得及思考自己現在身處何地,就先看到了薩爽紅彤彤的側臉。
薩爽睡得正香,額頭兩側的碎發順著臉頰滑到了嘴邊,她可能是覺得癢,偶爾會動一下嘴巴,皺一皺鼻子,看起來就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
祁嘉述輕輕坐起身來,伸手幫薩爽把那縷惱人的碎發別到了耳後。
臉上終於沒了煩人的東西,薩爽嘴邊彎出一個淺笑的弧度,歪頭在被子上來回蹭了幾下。
祁嘉述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夜色漆黑濃重。
那方才的鬧鈴是怎麼回事?
祁嘉述用兩隻手把床頭櫃上的鬧鍾捧過來,看到上麵顯示的時間是十一點三十三分。
鬧鈴應該是十一點半的。
祁嘉述低頭看著薩爽,有些奇怪她為什麼要定一個十一點半的鬧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