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國公敏感地覺察到,這裏麵一定另有緣故,隻是自己不知道。
緣故當然是有的,白衍之敢跟白貴妃嗆聲,敢拿捏白將軍,顯然他和白家並不融洽。可偏偏白衍之是丞相,尤其在文官中地位頗高,除非白將軍甘願一直被他拿捏,否則總要想辦法壓製白衍之。
夏國公府雖然衰敗地厲害,但夏老國公曆經三朝,也是文官出身,在文臣中還是有些分量的。
顧及這一點,白將軍心理上就不願把事情做絕。以庶女許親,本就欠缺誠意,再有夏老國公對此表現出極度的不滿,白將軍便自然會產生心虛之感。既然心虛,自然不會過多為難夏老國公,最起碼短期內不會。
不過,顧北淵並未與夏老國公解釋那麼多,他隻簡單提了句,“對白將軍來說,你還有用。”
“回府之後,你就對外稱病,以養病為由,離府令居。”顧北淵轉而又道,“趁著白將軍尚且拉不下來臉的時間,你立刻離開,去哪兒都行,但不要泄露行蹤。”
後麵這話夏老國公一聽就明白了,白將軍還會再找上他,屆時若是對方笑臉相迎,他便不能故技重施,所以必須要敢在白將軍上門之前立刻離開。
“多謝郡王指點,老臣今日就走。”夏老國公重重點頭,此時不跑,若是遲了那可就麻煩了。
顧北淵微微頷首,隨即又多囑咐了一句:“記得約束好府裏的人。”
夏老國公聞言,麵上頓時多了幾分尷尬,需要被約束的人指的可不就是自己那個不成器的長子一家。
“郡王放心,老臣定嚴加管教。”不僅如此,夏老國公還道,“宋氏和夏修齊,老臣也會將人藏得嚴嚴實實,絕不會被白將軍發現。”
還有一句話,夏老國公沒提:絕不給南疆公主帶來麻煩。
夏老國公清楚地知道,若不是此事涉及薑青沅,顧北淵未必會幫他。所謂的投誠,隻是他一廂情願,顧北淵可並不在乎。
也是,從前顧北淵就不需要他的投誠,更何況現在還有雍涼王在,換他是顧北淵,也看不上沒落地隻剩空架子的夏國公府。
倏地,夏老國公想起一事來,心下猶疑了片刻,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郡王,青沅…她真的是南疆的公主、雍涼王的女兒?”
對於薑青沅的身世,夏老國公實在震驚不已,次子收養的竟然會是雍涼王的女兒!
若早知道她是雍涼王的女兒,他怎會如此待她?
後悔,無比的後悔……
後悔之下,令夏老國公生出了一種懷疑:或許這是假的呢?
顧北淵看了眼夏老國公,默了默,隨即正色說道:“千真萬確。”
夏老國公如墜冰窖,怔怔地坐著,目光裏不自覺地流露出懊悔。
自打薑青沅進了夏國公府,他雖沒缺吃食,卻也沒有半分親厚,兩年前還把她當貨物一樣交易給蕭元煜。
他都做了什麼!
這可是雍涼王的女兒啊……
但凡當初對薑青沅好一點,如今他也有臉麵站在雍涼王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