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論,這位定國公主還有個雍涼王親爹,看雍涼王那態度,顯然極其疼愛這個女兒。在雍涼王的眼皮子底下殺他的女兒,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
白衍之麵露譏誚,何止是不能全身而退,就憑蕭元琮和白家根本殺不了薑青沅,除非白家把所有的家底都拿出來,或許可成。
“隻要殺了定國公主,自然萬事無恙。”白衍之唇角微彎,“這難道不是白將軍最希望的結果嗎?”
“定國公主身份再特殊,她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凡胎肉體,沒什麼殺不得。若白將軍願意不惜一切代價,還是有可能成功殺了她的。”白衍之的語氣忽然變得正經起來,“南疆遠在千裏之外,雍涼王又不可能時時刻刻守著她,若是計劃周密,未必不能事成。”
白將軍聞言,卻是神色晦暗,他當然想希望如此,希望隻能是希望,可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拚上白家所有的家底,用來殺薑青沅,除非他腦子被驢踢了才會這麼做。他算計了這麼多年,絞盡腦汁,費盡心思,為的是讓未來皇帝身上流著白家的血脈,白家能永盛不衰,成為大越的主宰。為了殺一個別國公主,拚上全族之力,怎麼可能!
但這話落在蕭元琮耳中,他眼底倒還真閃過一抹狠戾。他討厭被威脅,凡是威脅他的人,他都想殺了。
隻是不等他開口,白將軍就肅聲道:“此事不成。”
最起碼暫時殺不了。
白衍之也不是真的要激他,倒也沒再多說什麼,隻輕描淡寫地道:“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答應定國公主的條件,她要什麼,你們就給什麼。”
話音剛落,蕭元琮就厲聲反對:“不行!你知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她要的是白家向陛下進言兌現宮宴上許下的承諾。”
白衍之眉目淡然,聽到這話麵上並無任何波瀾。
蕭元琮將白衍之的淡定看在眼裏,怒火蹭蹭往上湧,這人是聽不懂還是裝不懂!
“她要查廢太子蕭元熙的案子,白衍之,你別忘了,當初你做了什麼!”
也不管白衍之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他索性把話全部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為陛下做事的人是你白衍之,是你收集溫國公的罪證,也是你上折子彈劾溫國公府,樁樁件件都是你一人所為。從前沒人知道,不過是因為沒有人為廢太子翻案。如果真任由著定國公主查下去,你真以為查不到你頭上嗎!”
“白衍之,所有的事情可都落在你身上,你現在說得輕巧,等到來日定國公主查到你頭上,你還能脫身?別說是做丞相了,性命保不保得住都難說!”
蕭元琮說得唾沫橫飛,然而白衍之卻始終波瀾不驚,安靜耐心地等著蕭元琮把話說完了,他方才緩緩開口道:“安王殿下如此激動,不是怕本相保不住性命,是怕拔出蘿卜帶出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