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承佑二十一年,五月初三。
作為大的國都,天子腳下,梁城街道寬闊,樓房立,鋪充盈,人口繁密,稱得上是當無雙。
正值傍晚時分,城中最為繁華的楊柳河畔已然華燈初上。
沿著河畔望去,坊連著坊,酒肆挨著酒肆,在雪亮的明角燈映照下,一間間都座無虛席,人聲鼎沸。
還有那柔靡曼秒的歌聲,悠揚婉轉的琴笛聲,隨著駘蕩的河風遠遠地飄送過來,把來行人的心頭撩得酥酥癢癢。
而相較於楊柳河畔的繁榮熱鬧,梁城宣化門外景明坊,卻是另一番淒涼蕭瑟景象。
坊外有一條幽靜而陰森的小巷,俗烏柳巷,巷尾連著楊柳河畔,另一端臨著兩堵高大的圍牆,隔絕了一切的喧囂繁華,唯獨隻有陰和幽靜。
這裏是梁京兆大牢。
此時,玄字號大牢裏一個少年郎正幽幽醒來。
“公子,公子!醒醒,快醒醒!”
陣陣劇烈的搖晃,陸青覺得自己的頭快要炸開了。
他捂著額頭,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陸青睜開眼,沒有飛馳的小轎車,沒有人群撕心裂肺的嘶喊,眼前的環境,並不是車禍發生的那一幕,而是在一個陰暗濕冷的石屋裏。
“這是麼地方?”陸青心中詫異,“我不是正在救過馬的小男孩嗎?”
陸青腦裏依然晰的記得,他剛從司法警官學院畢業,後考進老家縣城轄區派出所了網絡偵查大隊一普通的司法息術專員,誰上班報道第一天就出了車禍。
大早,陸青剛好走到紅綠燈口,發現紅燈開始閃爍,連忙止,可誰就在他等綠燈時,對麵一個小男孩急著過馬,背著書包蒙頭就衝。
忽然!
一輛右側車道小轎車明黃燈閃爍,卻想著加通過,直奔斑馬線小男孩而去。
陸青瞳孔驟然大,沒有猶豫,幾乎是下意識衝了過去,一把推開小男孩。
“嘎——”
天旋地轉中,急刹車的聲音尖銳刺耳,四肢碾壓時的痛和苦楚傳來,撕裂著陸青的神經末梢。
在沒有來得哼聲時,他隻覺眼前突然一黑,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這裏。
陸青怔怔地看著眼前景象,怔怔地抬手,怔怔地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啊臥槽,痛!不是夢?!”陸青喊出聲,揉著臉,眼泛淚。
似他的聲音吸引,一些衣衫襤褸、穿著單薄的人圍著他,眸中滿含驚恐。
身前,還跪著一個約莫十五歲的古裝小胖子。
小胖子五官秀氣,身子肥胖,用靛藍色發帶盤著零散發髻,一身寬大老舊的短衫粗麻衣,卻也破爛不堪,臉上還掛著淚水。
“公子還活著,我就說公子不會死麼。”原本還驚懼未定的小胖子突然興奮地揮舞著小拳頭,“公子是冤枉的,連閻王爺都不敢他。”
小胖子邊揮邊喊,似乎在向人示威,“我看誰還敢說把公子出去喂野狗。”
陸青一臉懵逼的看著小胖子。
喂野狗?
這……奪筍啊!
陸青襯片刻,內心隱約明白,眼下似乎正發生著某種變故。
他靠著牆壁,坐起身量四,鐵門、鐵窗、地上是一片大鋪板。其上鋪有些許幹稻草,兩排男子靠牆而坐,年齡有大有小。全然古代的發式,衣衫,個人胸前,都有一個大大的“囚”字。
這是……古代大牢?
結合眼前的景象,一種烈的不祥之湧現,他想盡快認某些事實。
“這裏是麼地方?”
“公子,這裏是京兆大牢啊!”
看來是大牢無疑,陸青認後次開口:“你是誰?”
“公子,難道連我也忘了麼?我是你的隨從馬啊!”
隨從馬?
突然,一股劇痛次傳來,還帶著眾多破碎的畫麵,陸青覺像是有人用大棍在不停的擊著自己的頭一樣,讓他痛的無法忍。
陸青不得不承認,某種狗血劇情,在自己身上上演了。
他現在這身體,本尊陸長青,字子充,二十歲,柱國將軍二房庶子。
三個月前,控殺害了在梁城外三十裏小溝遊春的長房嫡子大哥陸長宇其未婚妻白家姑娘,因而入大牢。
辦案人員訴說,其時陸長東一刀割喉,白家姑娘是衣不蔽體,死相慘烈,息傳出,滿城震驚。
或許是因為顏麵,或是由於氣憤,陸當出話來,與陸長青脫離關係,陸長青是無情入監獄。
在這個有嫡立嫡,無嫡立長,長幼有序的封建時代,作為庶子出生的陸長青自然並無多少話語權。
另外,陸長青性格懦弱,雖自己是人陷害的,可由於挺不過大刑,加上家中拋棄,萬念俱灰,違心招供,已經承認是自己殺了大哥陸長宇和白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