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2 / 2)

或是秋日的朝陽太過強烈,抑或是顧瑀的目光太過專注,纖纖猛地驚醒,見兩人如此纏綿情狀,不覺粉麵含羞地稱呼道:“王爺!”

顧瑀扭動著尚不靈便的頸項溫柔地說道:“難為你了,為我受此辛苦!”

纖纖嬌羞地抽身離開後為顧瑀掬了一點清涼的雨水淨麵,當兩人四目相對時,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哐”的一聲悶響,老太監準時拎著一隻破碗進來送飯,為防他察覺顧瑀已經蘇醒,纖纖連忙用身體掩在榻前,賠笑著說道:“多謝公公!”老太監也不答話,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咦?”纖纖盯著遠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發出了懷疑的聲音。

顧瑀機警地問道:“何事?”

“那太監明明是一人,可不知為何一時是駝背,一時又是瘸腿?”纖纖不解地說道。

“多加小心便是。”顧瑀回答。

“王爺,又是稀粥,您先吃一點,待喂過玉後,我去把仙家留下的種子種好。”纖纖十分恭敬地回稟。

顧瑀眉頭一皺,倔強地說:“我不吃,你昨日已然暈倒,今日你吃。”

纖纖不敢強辯,因為兩人雖隻相處幾日,但纖纖知道顧瑀所說之話絕不容旁人更改,於是順從地將粥全部喝掉,然後默默取出金針再次以血喂玉。

鮮紅的血又一次滲進玉墜之中,突聽顧瑀一聲慘叫,嚇得纖纖幾乎魂飛魄散,她顧不得胸前還在滴血,跌跌撞撞趕到榻前。

“王爺,王爺,如何?”纖纖喘息著問道。

“不好。”顧瑀聲音低沉、雙眉緊鎖,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樣。

纖纖緊張已極,顫抖地說:“前幾日用瓷片不是好好的嗎?難道是因為換了金針,老天覺得不夠心誠?好,我這就去再刺一次,再刺一次!”

纖纖慌忙欲跑,卻被一隻溫暖的手擒住。

“王爺,你……你……”纖纖低頭看看那隻手,又抬頭看看那張能融化三冬冰雪的溫暖笑臉,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顧瑀將纖纖的手緊緊握住,動情地說道:“我的手可以動了。”

纖纖喜出望外,竟自抽泣起來。

顧瑀憐惜地用手指輕拭纖纖的淚水,軟語安慰道:“莫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王爺為何戲耍奴婢?”纖纖扁著小嘴、淚眼盈盈地問道。

顧瑀執手胸前,正色道:“我說過,自你以血喂玉救我之時,你就不是奴婢,我也不是王爺,你我同命,永世不改。”

纖纖還欲待言,卻被顧瑀以指抵住櫻唇,說道:“叫我玉郎。”

“玉郎,玉郎。”白衣少年仿佛突然從地下冒出來似的,擠在顧瑀身邊扭捏地叫著。

“又來混鬧!”顧瑀邊說邊麻利地搶過少年手中的折扇重重打在他的頭上。

“纖纖,我們剛把他從鬼門關拉下來,他便忘恩負義,你可要替我做主、替我伸冤呀!”白衣少年拽著纖纖的手委委屈屈地訴苦。

“瑛兒,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不怕母後一狀告到了然師父那裏去?”顧瑀笑吟吟地說著。

纖纖的眼睛瞪得比嘴巴還要大,這個一會兒是狗、一會兒是人的少年居然是當今太子!想到這兒,她不由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皇兄,你嚇她做甚?來,來,美人,地上涼。”顧瑛一邊埋怨著顧瑀,一邊體貼地將纖纖扶了起來。

顧瑀又氣又笑,罵道:“這時你倒憐香惜玉起來了,也不知是誰半夜裝成惡犬嚇得她半死。休要胡纏了,快些回去,免得母後擔心。”

顧瑛大馬金刀坐回榻上,得意洋洋地說道:“母後與兩位舅父商量政事,一時半刻回不來,我難得逍遙一會兒,你莫要像他們似的囉嗦我。”

突然一陣寒風吹過,三人都不禁瑟縮了一下。

“這裏不可久留,快些回去。”顧瑀似有所感,急急催促著。

顧瑛戀戀不舍,但看顧瑀堅持、纖纖又很拘謹,就隻得解嘲道:“好,我走,你們郎情妾意,我不礙眼了。”

顧瑛話音未落人已不見,纖纖還自驚詫,顧瑀卻已憂心忡忡。

顧瑛走後,纖纖一直忙著擺弄那包種子,她找了根樹枝又是鬆土、又是挖坑兒,半天才收拾停當。而坐在一旁的顧瑀心事重重,仿佛預感又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王爺,王爺!”纖纖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