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古驁出了舍便安排人去追逃兵,說隻要帶部回來,初犯既往不咎。陳江自告奮勇請往,古驁道:“你留在此處幫我主持大局,挑一個能說會道的弟兄去。”

陳江推薦了陳興前往,古驁將陳興召到身前,細細囑咐了一些話。倒是田榕聞聲趕來了,對古驁道:“古兄,怎麼回事?我適才看見兵甲怎麼都圍在這裏?”古驁大致把情況講了一下,田榕道:“既然如此,不如我陪這位陳家子去吧,嘴裏舌頭許久未練,也怕生疏了。”

“不怕大材小用麼?”

“這有什麼大材小用?之前我都是跟著蕭先生,蕭先生讓我說服誰,我就去接近誰,還沒自己幹過,你讓我也試一試。”

“行,那你與陳興一道去,小心些。要帶些兵甲麼?”古驁問道。

“孤身入萬軍之中乃是我輩之瀟灑,帶了兵甲就沒意思了。”田榕笑道。

“行,依你。”古驁說著,又把陳興叫了過來:“這位田先生,你跟著他好好學學,他是山雲書院蕭先生之授業弟子。”

“田先生,在下陳興,您有什麼吩咐盡說。”

田榕點點頭:“我們這就出發,邊走邊說。”

“好。”

送走了田榕和陳興,古驁又忙召集所有兵甲在一片寬廣的空地上集合了。古驁自從在外征伐回來後,的確少有與軍士們交流,出了這件事,古驁才深知自己之前的疏忽,太過繁忙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如今古驁站在高台上,對諸位道:“大家跟著我,當年我曾向諸位許諾,人人都有家,人人都有糧。如今,我等不過敗了一次,許多人便不信我的話了。天下當兵的多,有的做匪,朝不保夕;有的做世家兵,賣身為奴!隻有漢中郡不同,漢中郡的兵,有軍功的,能成為人上人,沒有軍功的,也能為父母妻兒,分得一塊田地!我問你們,世家的兵有沒有地?沒有!做匪的有沒有地?也沒有!如今你們妻子兒女這些田地,都是你們當兵拿著刀槍,護衛來的!”

眾人聽著古驁的話,沉默了起來。

原本軍中感染著悲觀的氣息,令許多奮發向上者不敢高言,這時聽古驁如此說,他們倒也振奮,便打破沉默紛紛在台下應道:“軍統大人說的是!”

古驁又道:“有些人沒有骨頭,以為投降朝廷,就能得萬世的安康!你們自己用眼睛看一看,呂太守身為寒門,對朝廷忠心耿耿,換來的是什麼?你們都自忖比呂太守還有謀略?身份比呂太守還高麼?投降朝廷,就是取滅之道!日後誰再敢說這樣的話,人人可誅之。”

“還有人想回山中作匪,此人忘性大,忘了當初作匪的時候,朝不保夕,日日都有可能被守軍來剿,冬日不出山,連吃的都沒有!是誰當初把糧食帶入山寨,是本將!當初諸位為何跟著我出山?難道不是為了更好的生活麼?難道不是為了堂堂正正地立於此世麼?更好的生活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是靠諸位與我一道去爭取的!爭取的路上,有個磕磕絆絆,有人就打了退堂鼓,諸位為子孫後代想一想,你們是願意他們出生便有田有地,父親身有軍功;還是希望他們一生下來就是山中之匪?”

“初犯不究,若是日後,有人敢私自竄逃入山,便作為匪去剿。本將亦死了兄弟,本將尚在這裏,與你們同甘苦,共榮辱,以後誰在說些怪話,便是與本將過不去,人人可誅之!”

古驁訓完了話,又把陳江召至眼前,對他道:“按我提及的意思,令僚長都下到百人長那一級裏,好好給大家說一說。”

陳江道:“我們早就想說呢。再者也不是所有軍士都想回去作匪,隻是少數;還有許多被大哥路上救了的,一心一意跟著大哥呢,我們這就下去給大家講。”

古驁歎了口氣:“他們有怨氣,我指揮敗了,的確有責,你們下去說得時候,精神頭都放好些。”

“大哥放心,我們跟他們打了近兩年交道了,知道怎麼說。”

這時一位近侍十人長倒是來到古驁麵前,道:“大人,適才聽了您說話,我也有話說。”

古驁認出來了,這人曾是潁川守軍,曾跟著自己突圍而出,前陣子夜宴中還一道喝過酒,他的姓名被收錄入《千人戰冊》,如今乃是近侍十人長,古驁點了點頭,道:“你說。”

那人道:“大人莫要太憂心了,那些偷跑的,身上沒半截骨頭,要跑終歸是要跑,向我們這些人身上有骨頭的,死也死在一處。”

古驁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本將知道了,你回去吧。”

其實古驁心中如何不曉,之前招降之出龍山匪寇,軍心動搖是最大的,相反,招降的潁川守軍、路上收容的新參軍的部屬,但凡來了漢中,倒都十分忠心,這與秉性有關,也與不再有退路有關。古驁思忖著,看來日後,不能再如此偏倚出龍山之匪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