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3 / 3)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呂謀忠對於雍馳一直有著一股莫名而來的信任……

甚至雍馳一笑一怒,呂謀忠看在眼裏,都不知為何,總覺舒心暢意。

此時呂謀忠還兀自抱著幻想,他從地上有些艱難地爬了起來,道:“雍家小子……”還沒說完,那虎賁一腳又狠狠地撞在他的胸口……

這次呂謀忠不再能爬起……他喉嚨中湧出鮮血,那倒轉懸空的視域中,呂謀忠看見了雍馳冷漠如冰的眼神,廖家眾人似笑非笑的神態……一時間隻覺五髒俱焚,恍如噩魘。

這時,江衢郡太守廖勇不失時機地嘲弄笑道:“……寒門就是寒門,當初不過是先帝抬舉你,我等也不與你計較,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大將軍的名諱,是你這個下賤之人能叫的麼?”

話音一落,潁川郡太守廖荊也跟著笑了起來。雍馳看著呂謀忠被打得差不多了,不再口出狂言,他這才捋了捋那豔紅的戰袍,緩緩地一步一踱走下了台,來到呂謀忠身側。

雍馳對於呂謀忠的厭惡來自骨子裏,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拜見呂謀忠時的情形——呂謀忠看他眼神,好像透過他的臉,看著另一個人,那眼神中的意蘊,讓雍馳作嘔。

又聯想到眼前的中年人與天子之間,那些甚為隱秘的宮廷秘事……雍馳隨即更加不舒服起來,他那時不得不告訴自己:‘正是因了老匹夫與天子親密的關係,我才要費盡心力結交他……’

雍馳竭力壓抑下自己的不屑與怠慢,他早就發現,呂謀忠似乎在意自己的臉;可越是如此,他越是竭力在呂謀忠麵前,表現得如一個喜怒無常的高門青年般恣意,直到呂謀忠露出欣賞的神色……

呂謀忠帶給自己的壓抑,與仇牧完全不同,仇牧的眼神是渴望的,卻是幹淨的,且仇牧永遠是匍匐在自己腳下的,雍馳第一次見到呂謀忠時,他正卻從帝王寢宮囂然而出……雍馳遠遠望去,隻見那個男人虎步生風,雖然上了些年紀,卻英武不凡,那神色,更是帶著寵臣特有的跋扈……

也許是呂謀忠起初居高臨下,令雍馳人生中第一次不得不曲意逢迎……令他早起了殺心。

誅呂謀忠……是早就在心中下定的決心;

如今,再也沒有比今日更水到渠成的了。

雍馳看著如今抽搐般地趴在地上,被被打得披頭散發的呂謀忠,終於舒心地歎了一口氣,道:“拖入大牢,關起來,擇日問斬。”

呂謀忠的嘴角溢出鮮血……他腦袋裏亂極了……一時間戎人、寒門、漢中……在心裏翻來覆去,卻又悄無聲息,揉成一團。視域中早就模糊,卻見雍馳忽然靠近了他,俯□來,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在呂謀忠耳邊輕道:“跑戎商家的……沒了秦王……你什麼都不是。”

雍馳說得不是‘先帝’,卻是‘秦王’……‘原來雍馳也知道’,呂謀忠想,他忽然被人拖拽而起,髒腑之間的劇痛讓視域亦充血模糊了,呂謀忠抽了口氣,圍觀的人影幢幢,好像轉著圈,個個皆在嘲笑於他……好像都在說:“你這個爬上龍床的麵首……”

呂謀忠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忽然使出戎地學的擒拿手,擺脫了虎賁軍精銳勇士之人的揪押,他直起身來,用盡最後一點力氣道:“放開,老夫自己會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