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今天兌換到的工作餐,就比昨天的又要少一些。
她拿起那個玉米饅頭,珍惜地一口口吃著,吃得很認真。
“你們聽說了嗎?膠囊旅館又出事了。”簾子外頭,人影晃動,人們走來走去,隔壁床的人在說話。
“出什麼事了?”
“半夜被人放了毒氣,那些膠囊房被人從外麵鎖死,裏麵的人根本出不來,活生生被毒死在裏頭!”
顧秋一頓,嘴裏的饅頭一瞬間都沒味道了。
半年前,她也是租住在那種膠囊旅館裏的,那裏以空間獨立、整潔、隱私有保障為宣傳點,一個膠囊房一米二寬,一米五高,門一關就是一個小小的房子,除了能睡覺,還能放不少東西,最重要的是比較安全,不用擔心睡著睡著突然有人爬到你床上。
然而有一天,她的膠囊房被人從外麵鎖死,外麵還著了火。
她差點就被燒死了!
後來死裏逃生,她就對那種狹小的密閉空間產生了恐懼,再也不敢住膠囊房了,才租了這種大棚房。
隔壁還在說:“什麼人這麼缺德啊?”
“還能是誰,那些‘洗牌黨’唄,整天不幹人事,說什麼世界在洗牌,人類要接受自己的命運,不要負隅頑抗了,就該主動就死!一群神經病!”
“唉,又是這些人。”
半年前的事故,也被定義為“洗牌黨”的惡性襲擊。
顧秋忽然頓了下,腦海裏隱隱閃過什麼,她從小桌子的桌肚裏拿出一支缺了筆蓋的圓珠筆和一個小本子,在上麵寫下一個個日期。
被踩斷手,是在兩年前的2月3日。
兩年前的8月3日,她遭遇搶劫,被捅了兩刀,靠裝死蒙混過關。
去年的2月3日,她的工友生病,她被傳染,發燒到四十度,被認為有可能感染了喪屍病毒,被拉去隔離,醫生給她掛了一瓶葡萄糖鹽水維持生命,沒想到裏頭摻入了別的藥劑,她差點被毒死。
去年的8月3日,她在修築防屍牆時,腳下架子鬆動,她差點摔下去,被防喪屍的尖刺路障紮個透心涼。
而今年的2月3日,也就是半年前,她差點被燒死在膠囊旅館裏。
顧秋怔怔地看著這幾個日期,後背一陣陣發寒,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
這兩年的數次生死大劫,都發生在這兩個日期,會是巧合嗎?
如果是人為,會是柳若顏嗎?
可在她斷手後,柳若顏就和柳家一起,從這個小地方離開,去了大基地,難道柳若顏還留了人在這裏搞她?
隻要想到有一個人在暗處盯著自己,每隔半年就要殺自己,顧秋就不寒而栗。
忽然想到什麼,她唰地一下拉開簾子,問隔壁床正說話的兩人:“今天是幾號?”
兩人被她嚇一跳,沒好氣地說:“八月三號啊,幹嘛?”
8月3號!今天就是8月3號!
顧秋的臉變得慘白,如果半年規律是真的,那今天會發生能要她命的事!
顧秋倏地四顧,看誰都像是戴著惡魔麵具的凶手。
可是不等她發現什麼,她的肚子忽然刀攪一般地劇痛起來,她抱著肚子一點點地蹲下去,很快蹲也蹲不住,一隻手撐在地上跪倒下去。
滴答滴答,幾滴鮮紅的血滴在地上,她慢半拍才意識到,這是自己嘴裏出來的血。
她猛地看向床頭櫃子上,那沒吃完的玉米饅頭。
是工作餐!工作餐裏被人下毒了!
大口大口的血湧出,意識一點點模糊,耳邊的尖叫聲好像是從很遠地方傳來……
嘩——
滿盆冰水倒了下來,顧秋猛地驚醒過來,被湧進口鼻的冰水弄得幾乎窒息,手忙腳亂地擦掉臉上的水,就看到了幾個笑得極其惡劣的女人。
說是女人可能不太確切,因為她們都穿著高中製服,大約隻有十七八歲,隻是一個個打扮略顯成熟,化著妝、染著頭發、戴著首飾,一看就不是正經高中生。
顧秋有些怔忡。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死了嗎?分不清是活生生疼死的,還是被喉嚨裏不斷湧出來的血塊堵住氣管,窒息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