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蝶很想和林閑鬆一樣,再次坐在地上,兩隻手撐著地麵,讓整個身子如一個拱橋一樣。那種姿態,整個身子,包括臉都是和星空平行的,那種會讓人產生一種和星空更近的錯覺。
可是她現在卻不能讓自己這麼做,如果此時此刻,這個平台上隻有她一個人的話,也許她會嚐試,可是現在有林閑鬆在場,而且他已經早就做出了這樣的姿勢,樂蝶自然不願做出跟風一樣的舉動。
所以她隻能站在林閑鬆身邊,仰頭看著星空,在腦海中默默的回憶著那些珍惜的往事。
“你喜歡看星星嗎?”樂蝶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向林閑鬆問出這個問題。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孤孤單單的她也曾很多次獨自看星月。
也許是平日裏總是一副冰冷臉孔的緣故,樂蝶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往往喜歡自言自語的說一些話,這大概是對平時沉默寡言的一種下意識的彌補吧。然而今天雖然環境和她獨自看星空時差不多,但是身邊卻還有一個人。
所以當樂蝶這句話出口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對,可是這個時候想收回來也已經不可能了。
“嗯?”林閑鬆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樂蝶,自從她來到這個平台之後,除了剛開始回答自己的兩句話外便一直沒說話,這時候忽然向他問出這麼一句話來,讓他不由得呆了一呆。
“當然喜歡。我記得小時候……”
林閑鬆記得小時候在經過父親一天的折磨鍛煉之後,在回家的路上,他就是一邊看著星星,一邊走路。似乎看著滿天的星星,一天的疲勞就能減輕不少似的。而平時嚴厲萬分的父親,在這個時候,往往會麵帶微笑的走在他身旁,不斷提醒他路上注意路上的小坑和石頭。
“小時候怎麼了?”見林閑鬆話說了一半,就忽然停住了,不由得好奇的問道。也許她不知道,這種好奇,已經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很久了。習慣了故作冷漠的她,也學會了壓製自己的好奇心。
林閑鬆笑了笑,說道:“我小時候,晚上回家的時候,都是一邊看著天上的星星一邊走路。那時候我就把它們當做我的夥伴,每天晚上伴隨我走過回家的路。”
“看著星星走路?”樂蝶露出一絲不相信的神情,說道:“那你一路上不把牙齒都摔掉才怪呢。”
“我看著星星,我父親負責看我啊。”林閑鬆依然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說道:“那麼多年了,那些記憶卻和這些星星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樂蝶聞言,臉上露出一片緬懷之色,她看著滿天的繁星,輕聲說道:“是啊,一點都沒有變。”忽然之間,樂蝶感覺到自己眼角似乎有濕潤的東西溢出。
她連忙偏轉過頭,裝作用手揉了揉眼睛,抹去了那脆弱的痕跡。
一側頭,發現林閑鬆正全神貫注的看著星空,心中不由得暗暗慶幸,她不願意任何人看見她的眼淚。
“你父親很疼你吧。”樂蝶今天的話特別多,也許是今晚偶爾同賞星空的緣故,樂蝶似乎在這一時間段內,放開了關閉了兩年的話匣子。也許,此刻的樂蝶隻是將林閑鬆當做了那萬千顆星星中的一顆。
“這個,似乎有點不大好說。”林閑鬆摸了摸頭,那猶豫不決的表情的讓樂蝶看著似乎有了一股笑的衝動。可是這衝動卻有被她下意識的忍了下來。
“你剛才不是都說了,你晚上回家的路上,你看星星,你父親負責看著你嗎?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你父親很疼愛你?”樂蝶有些不快的說道。
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夥,有父親愛你疼你,你居然一點感受都沒有,而我呢?我連想乞求上天再給我一點親情,都是是不可能的事情。
“呃,這個應該算是吧。”林閑鬆點頭說道,雖然對父親從小就對他又騙又練的頗有些怨言,但是他還不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父親總體,基本,應該還算是疼愛自己的。當然了,這個疼愛加上這麼多非確定的詞語,那主要是因為林閑鬆從小吃他那個老鬼父親的虧實在太多了。如果樂蝶問母親是否疼愛他的話,他會立刻毫不猶豫的給予最肯定的答複。
“什麼叫應該算是。你知不知道,有父親疼愛是多麼幸福的事情。”見林閑鬆答得如此勉強,樂蝶居然有了一種暴起的憤怒,這股怒火來得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歸根結底的話,這股怒火也許來自於嫉妒吧,嫉妒林閑鬆能夠擁有她已經永遠都無法擁有了的父愛。
林閑鬆對樂蝶這突如其來的怒火當然更是莫名其妙,甚至他還產生了很有玄幻色彩的猜想:這個樂蝶不會是老頭子化妝來忽悠我的吧。
當然,這個想法在他腦海中存在的時間不到一秒,因為這個想法實在太惡寒了一些,就算是他僅僅是一想到立刻就將它摒棄出腦海之外,卻也足夠讓他打了一個寒戰。
不過看著樂蝶那有些激動的表情,再聯想到她此前的話語,林閑鬆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什麼。
而樂蝶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連忙冷靜下來,接著想用一個微笑來緩解一下氣氛,可是卻發現那剛才好不容易對著鏡子練習了幾個小時的微笑感覺,一時間又全部不見了。這讓她的又是無奈又是沮喪。
“你小時候也經常和父母一塊站在房頂上看星空吧。”就在樂蝶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林閑鬆開口說道。
樂蝶聞言呆了呆,她腦海中立刻出現小時候和父母坐在草坪上看著星空的場景。
樂蝶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小的時候,我和父母經常在草坪上看星空的。”
林閑鬆坐在地上點了點頭,又說道:“你和你的父母也是在草坪上一邊散步,一邊看?”
“不是,我當時和父母坐在草坪上看星星,姿勢和你現在這樣差不多。”樂蝶的臉上表情說到這裏的時候變得柔和了許多。
“那你為什麼要站著。”林閑鬆仰望著滿空的星星,說道:“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坐著看星星幣站在要享受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