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俊昊望著窗外談笑風生的三個女人,腦子裏就仿佛被塞了幾斤泡過水的棉花,他像個偷窺者一般站在窗前,還特意用窗簾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身子。不知道她們談到了什麼,本應該身為談話主導者的母親居然給了他少女的感覺,不過就算是少女,也同樣是自信十足、意氣風發的。
不能拒絕、輕易就讓他說不出話的權寶兒,巋然不動卻還能隱隱掌握一切的金悠麗,這兩個人湊在一起簡直就是薑俊昊的最大災難。他需要一個幫手,這個幫手肯定不是隱藏在幕後的父親,也同樣不會是少不更事的金慧敏。他給鄭秀妍打電話說需要一些底氣,絕不是無的放矢。
鈴聲作響,薑俊昊仿佛做賊被抓到一般嚇了一跳,看清了屏幕上的號碼,他心中更加忐忑。
“你淩晨的時候給我打來電話了?”
鄭秀妍詢問的聲音清醒了不少,計算一下時差,此時的韓國正值清晨。望著窗外寶兒的笑臉,薑俊昊的聲音有些變了味。
“是,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好像還很迷糊。”
“快要到年末舞台的演出了,連續彩排了半個月,就算是睡覺的時候我都會做那些動作。好不容易有調整的時間,當然會睡的迷糊。”似乎是證明一般,鄭秀妍還打了個哈欠,“我好像記得你說要些底氣什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呃……我回家了。”
“然後呢?”
鄭秀妍無比正常的接了話,卻讓薑俊昊感覺是在麵對最嚴苛的審訊,他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緊張的脊背一陣陣發麻。心中有兩個聲音,一是隱瞞下去,二是告訴對方。無論選擇哪一個,薑俊昊都會麵對進退維穀的境地。
“我見到了一個人。”
“誰?既布萊克.萊弗利和泰勒.斯威夫特之後你又見到了誰?難道是桑德拉.布洛克?幫我告訴她,我很喜歡她的電影。”原本是很正常的交談,薑俊昊那邊卻久久無聲,鄭秀妍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臉色僵硬起來,“是寶兒前輩?”
“……恩。”
第一次,鄭秀妍感覺薑俊昊的聲音距離她那樣遙遠。
“嗬……我,我該說些什麼才好?”無力的輕笑一下,鄭秀妍扶著臥室的牆壁坐在地上,她目光遊移,明顯是慌了神。
“對不起。”
道歉傳來的那一刻,鄭秀妍真的想笑,“你為什麼道歉?她本身就是前輩,無論是身為歌手還是身為你的女朋友她都是我的前輩!哈,我覺得很好笑,你覺得呢?薑俊昊,你覺得這事兒好笑麼?要見你的前女友還要我給你底氣,我能給你什麼底氣?”
“我知道我不應該怎麼,我也搞不懂現在的情況。我隻是覺得我不應該瞞著你,我應該告訴你……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聞言,鄭秀妍腦中閃過無數堪稱刻薄的的想法,她的呼吸漸漸粗重,受到侵犯的感覺揮之不去。她久久沒有做聲,就仿佛不著急做出審判,知道了比他瞞著自己要好,她甚至開始說服自己,卻不能忽視心底對薑俊昊的隱隱失望。
“這不是我的事,我當做我們之間從沒有過這次談話。”
她‘啪’的一聲合,第一次不想再聽到薑俊昊的聲音,所幸拆掉電池,手指卻因為激動的情緒而不聽使喚,兩根手指不斷用力地推著手機殼,原本極易拆卸的機器此時卻仿佛旱死了一般。她的呼吸隨著動作而逐漸粗重,漸漸演變成為梗咽,充滿了委屈。
“F……”
她低聲咒罵,用力把手機扔了出去,焊死一般的機殼這時方才彈開,看著被摔出來的電池,她帶著哭腔的咕噥道,“混蛋……”
眼淚滑落的一瞬間便被抹去,躲在哪裏偷偷的抹眼淚不是她麵對敵人的方式。她知道寶兒在薑俊昊心中的位置,事實上當年那個家夥第一次對她說他喜歡那個耀眼的明星時,還沒有出道、還不知道什麼才是舞台的她給予了安慰性的鼓勵。
“喂,你是薑俊昊啊,你是不是從美國回來的?隻是看著不敢行動,你可別說你是我朋友,我沒這樣的朋友。”
想起當時自己說過的話,他坐在自己身邊,像個純情男孩的樣子曆曆在目。那時候的鄭秀妍不知道好東西要為自己留著,她隻是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給另一個朋友鼓勵和支持。她當時並沒有奢望薑俊昊能夠成功,隻是希望他能沒有遺憾,今天發生的一切,更是她沒有預料的。
她長長的歎了口氣,站起身,把金泰妍從房間裏拉出來,站在安全通道中無比認真的盯著她瞧,讓她有些發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