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助理表情鬆動起來,仿佛是長出了一口氣。副導演先是驚訝,然後是感覺到了欣喜,最後才是擔憂薑俊昊的狀態,擔心他能不能撐下去。
成為了一部電影的主演,享受著工作人員們辛苦的結晶,薑俊昊突然覺得自己還可以。他能夠撐下去,因為身邊有願意幫助他的人。
“你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如果繼續下去,你要很有可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不能再拍電影”,洪基善大聲的說道,做為導演,他現在需要顧忌的並非是自己的聲譽。
薑俊昊翹起了嘴角,他笑著說道,“您不是需要我的信任麼?我覺得我可以做到”
責任就是這樣的一種東西,它代表著太多人期待,它能決定很多人辛苦了很長時間的成果是結晶還是垃圾。這部電影是薑俊昊第一次真正的表演,他從不認為演員在鏡頭前表現的好就是偉大的。
現在,薑俊昊就是一部腦子中隻有二進製的機器,在他的概念中隻有一和零,去做或不去做。讓這部電影變得完美,或者不完美。這是一個選擇,也是一個重要的決定。
他隻是做出了選擇而已,就如同他過往的很多次選擇一樣。
在其他人的眼中,薑俊昊的微笑輕鬆、自如,沒有人知道他在抗著多大的壓力,他們隻能從他的生理反應中看出一些端倪。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衣服上的水漬已經陰濕了一大片,三個小時恢複的好像隻有體力。
“好,既然你選擇信任我,那麼有些事情你就一定要照我說的去做。”,洪基善的表情嚴肅下來,他也是做下了決定。身為一位導演,遇到自己不能駕馭的演員應該是莫大的榮幸。
導演的功力也有瓶頸,洪基善覺得自己應該努力突破這瓶頸,“你的音樂,不要再聽了。”,他走到薑俊昊身邊,看著麵前隻暫時屬於自己的演員,告訴了他第一個規矩。還有接下來的規矩,“暫時不要看新聞了,我會取消粉絲們的探班計劃,必要的話我們可以暫時住在一起,我需要觀察你的狀態,判斷我們是否繼續下去。”
緊接著,洪基善又是對著金永旭說道,“這段時間不管有什麼消息都不要告訴他,等過了這段時間之後,找個心理醫生檢查一下他的狀態,不要忘了通知我結果。”
薑俊昊沉默的點了點頭,然後輕笑著提醒道,“導演,我們還需要完成今天要拍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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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了,春風吹進屋內帶著沁人心扉的暖意,空調被全部關閉,白色的木偶和道具刀在慘白的燈光下仿佛滲著絲絲的寒意。
開拍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今天還是第一次用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來休息,每個人的心跳都是比平時快了不少,他們屏息凝神,看著場中的薑俊昊,準備著看他的演技。
所有偉大的表演都是真實的,導演必須要取得演員的信任,讓他們不再遮掩那真實的本質。但是薑俊昊根本不需要導演的引導,他仿佛很喜歡皮爾斯這個角色,並且願意讓那個角色在他的身上繼續展示著徹骨的寒意。
這是倒數第二段獨白戲,接下來的演技更需要配合,需要三位主演的同心協力。
“可以了麼?”
回應問題的依舊是薑俊昊那沉默的點頭,緊接著,他卻是開了口,“我不說話不是為了隱藏什麼,隻是習慣了而已。”
輕輕的笑聲響起,所有人都是被薑俊昊的這種幽默弄的無言以對。隻能是抱以微笑,為了這年輕人的性格、堅持,甚至是他的演技。這是一位出色的演員,在他說著‘我們繼續’的那一刻起,這是每個人都認定了的事實。
“既然習慣了,那我們就開始。”,洪基善認真的看著薑俊昊,他看著這個年輕人的背影說道。緊接著,他立刻看向了監視器,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進去,他需要看到薑俊昊的一舉一動,他表演中的每一個小細節,甚至是這些細節所表達的情緒。
並不是薑俊昊越來越符合他腦中的皮爾斯,而是他洪基善腦中的皮爾斯越來越符合了薑俊昊,這就是演員在表演中發揮的一種十分驚人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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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中的黃金分割線上,薑俊昊的表情輕鬆、愜意,被四條無形的線分割成九塊的鏡頭上,在最中間的那個點,薑俊昊揮動起來的刀子帶著絲絲的寒意。
那動作無比嫻熟,刺在假人的身上發出清脆的磕碰聲,他的眼睛越來越亮,仿佛是越來越興奮,在慘白的燈光下,讓每個看到的人都脊背發涼。他不拿刀的那隻手虛扶著,不需要身邊人的幫忙就直接將那假人翻轉了過來,胸前的兩刀仿佛用盡了全力,這兩下就像是刺在了所有人的心頭,讓人升起無窮的懼意。
九刀,一下都不少,薑俊昊的胸口微微起伏著,仿佛那幾刀用盡了他的全力。他偏過頭,看向鏡頭,那平靜卻依舊具有壓迫力的目光仿佛是在詢問著,‘你滿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