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深山處乃雲台山,衛謝過算卦生,依引方快馬加鞭,黃昏時至山下,見有一寺院,名法起寺,至廟門,遇一老僧立於門前,見老僧鶴發童顏,骨骼晰,氣宇昂然,必乃得高僧,遂上前施禮,言曰:“法師,吾今為難而來,法師助之。”老僧見衛急切,問曰:“施主有何難事,盡言之,吾將盡力助之。”衛將尋野夫之事詳述之。老僧觀畫影圖形之後,笑曰:“施主所尋之人,乃吾俗家弟子也。”衛聞之,驚喜問曰:“人可居廟內,吾急切見之。”老僧手拈長髯曰:“施主勿躁,野夫於深山之內,請隨貧僧進山尋之。”
老僧前行,衛牽馬尾隨之。行走言談之中,方老僧法號普,乃法起寺之主持也,已進耄耋之年。普健步如飛,行山如履平地般,衛氣喘籲籲緊隨之,時已掌燈時分,山崎嶇,線黑暗,難見徑,若非普引,衛幾險跌落淵,極難行也。
行之一山村,山村地勢稍平坦,群山環抱。普領衛進一小院,入茅屋,掌燈,謂衛曰:“野夫已出門久矣,貧僧估計其明日將返,請於候之,勿躁也。”言罷,轉身出院,瞬時無蹤矣。衛驚奇,其恐遭老僧暗算,反之,吾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今已至,坐以待斃又有何妨耶?
衛疑然待之,日午後,普來,領一中年男子,衛視之,見其與畫影圖形相符,其乃野夫也,普未食言,衛喜憂參半,喜終見野夫,憂其武林高手,己非其對手,難以緝拿歸案。衛暗忖:吾硬不可,吾施軟可也。遂跪地敘隱,曰:“吾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嬌妻弱子,年兄救吾全家性,現吾全家押獄中,若年兄拒之,吾全家休矣!”野夫哈哈笑曰:“賢弟全家遭難,乃吾之過也,勿憂,吾明日隨賢弟自首,則罷矣。”衛武聞言,喜出望外,殊不野夫竟如仁也!
野夫擺酒宴,盛款待衛。酒足飯飽後,二人策馬揚鞭,踏上奔揚州之。一日後,至揚州。鞏見野夫投案,將其上枷投獄,衛全家歸,嘉獎衛,升其為淮縣典史。
鞏以劫用官印之罪,竟判野夫斬立決。衛聞後,慚愧之極,其本以為野夫應寬大處之,一則野夫為民義舉,二則野夫自首歸案,殊不鞏如凶狠,衛決辭職,欲拜普為師,歸隱山林。行刑之日,衛痛哭涕,親至刑場祭之。劊子手揮刀斬之,頸血噴出,野夫身首異處。普忽至刑場,為弟子屍,念經超度之。
衛武辭職,至雲台山法起寺,尋至普,欲拜普為師,跪泣曰:“野夫為吾難,大義赴刑場,吾愧對之,吾願皈依佛門,請大師留之。”普大笑曰:“哈哈!請視貧僧身後之人,何人也?”衛舉目視之,見從普身後轉出一人,正野夫也!衛大驚失色,疑見鬼魂,慌拜之曰:“年兄舍生義,吾慚愧之極,請饒恕小弟無能也。”野夫笑曰:“哈哈,賢弟勿哀,吾未亡,行刑時,大師施法,用一泥人替之,用畜之血頸血,迷惑眾人,吾身早已逃脫矣。”衛武喜極落淚,緊握野夫之手,大戚也。。
數日之後,藩司鞏守明乘轎出行,晚歸,衙役掀轎簾,驚呼一聲,見鞏之首級不翼而飛,身軀倒於轎內,血濺官轎!慘也。
淮胡縣令聞之,歎曰:“嗚呼!野夫為民義舉,本應讚之,然鞏大人反行之,激起奇俠之義憤,落屍首分離,首不歸之下場,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