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鞏喻矣,來客匿於棺內自蓋之,躲過搜捕。然其聞樹漆毒性甚大,人不可久匿於棺內,忙讓來客從棺內爬出。來客出棺,跪謝曰:“謝成掌櫃救吾!”成鞏問曰:“汝何人也?”來客泣曰:“吾乃左禦史左廣鬥之子,左宜陽也。吾父上書皇尚,檢舉奸賊魏忠賢之罪狀,卻抄家下獄。吾幸免脫之,穿衣逃往此地,身無分文,寸難行,幸遇恩人搭救。”成鞏曰:“左公子請起,現閹黨專權,搜兵尚未走遠,汝暫留吾店避之。”左宜陽連叩首,謝曰:“多謝恩公搭救,搜兵往搜之,吾暫棲棺中避難,隻能如此也。”此左宜陽乃成鞏所救第三者也。
數日後,左宜陽精神萎靡,身患狼瘡,全身糜爛。成鞏喻矣,左宜陽定中樹漆之毒而患此疾也,其不敢請郎中診之,偷抓解藥,為左療,然左飲後不見病愈。一月後,左宜陽病危,奄奄一息,臨終前,其求成鞏曰:“吾命將休矣,吾亡後切莫拋屍荒野,請賞吾一薄皮棺,吾來願牛馬以報之。”言畢,其於柏木棺內撒手塵寰,去矣。
成鞏見左宜陽亡,忙尋至呂仙祠,求弘天子為左超度。弘天子夜至客棧,於棺前燒香念經。三時分,成鞏忽見棺起,見有八鬼現出,各麵目猙獰,八鬼係繩穿杠抬棺,棺出偏房,出客棧圍牆而去。成鞏驚駭,不敢直視,聞弘天子慰曰:“成掌櫃休懼,喚夥計尾隨,待棺落地,鍬挖坑葬之則罷矣。”
成鞏喚裴佗鍬尾隨,棺至城外郊野一僻處落地。成鞏命裴佗挖坑,將柏木棺埋之。黑珍珠惜曰:“此柏木棺價值不菲,為其所用,惜也。”成鞏歎曰:“其生前以此棺為匿處,藏身至死,則讓此棺隨其去矣,無所惜也。”
三月後。黑珍珠性格暴躁,常與旅客發生口角,旅客甚厭其言行。一日,成鞏當眾訓斥黑珍珠,叱其若如此,則欲辭其出。不意黑珍珠變臉,竟曰:“欲讓吾走可以,必付一兩紋銀補吾損也。”成鞏焉能允之?黑珍珠咻咻然曰:“既汝無情,亦莫怪吾無義也!”言畢,其竟揚長而去矣。
次日,縣衙劉縣令帶一隊捕快將客棧包圍,將成鞏抓捕。告其將禦史左廣鬥之子左宜陽縊死,並消屍滅跡。
原黑珍珠離去後,賭氣至縣衙,舉報成鞏留亂黨左宜陽。孰劉縣令聞之,喜出望外,謂黑珍珠曰:“左宜陽現於何處?禦史大人正派人四處尋之。”劉縣令因何出此言?
原三月內,朝廷局勢巨變。天啟皇帝駕崩,崇禎位,眾忠臣上書彈劾魏忠賢,崇禎將魏流,魏自罪孽重,於流途中自縊身亡。魏死後,左廣鬥釋出牢,官原職,其刻派人尋子之下落,故劉縣令急於見之。
形勢瞬息萬變,黑珍珠未料之,然其又出置成鞏於死地之策,其謂縣令曰:“成鞏雖留左宜陽,然因懼魏忠賢之勢,後用繩將左宜陽縊死,吾親眼目睹之。”黑珍珠暗:左宜陽已葬,入土三月,皮肉皆爛,查無痕跡。現謊稱成鞏將其縊死,若開棺驗屍,成鞏口莫辯,定將其罪矣。
成鞏於縣衙大堂否之,稱未殺人,連呼冤枉。劉縣令難分偽。正於這時,一衙役稟報,言衙外有一道士求見。道士上堂,成鞏首視之,驚喜,原弘天子也。劉縣令原與弘天子故,弘天子施禮曰:“劉大人,此易也,開棺驗屍,則一目了然矣。”
劉縣令讓仵作開棺驗屍,棺木開,見左宜陽神色詳,如酣睡一般,脖頸處毫無傷痕。眾人不禁感歎,此柏木棺能遺體不腐,乃難得之寶也!
劉縣令遂反查黑珍珠誣告之罪,竟查出其乃一殺人獄之江洋大盜也,因通緝風聲緊,其自毀麵,躲匿於成鞏之客棧內。此次恩將仇報,捕入獄實屬罪有應得也。。
左宜陽雖已死,然左廣鬥終悉子噩耗矣。其將此事上報崇禎皇帝。崇禎宣旨嘉獎成鞏,賜其品官職,河和縣令。
成鞏終夙願成功,走馬上去矣。弘天子聞其官,前來賀喜,謂其曰:“彼日,貧道見大柏樹之,頓大柏樹有靈性,因樹身生有八麵鬼臉,故讓棺,俗稱八鬼抬官,暗喻乘八抬大轎也。大人年之後若用此棺,可蔭庇成家代為官。不意左宜陽用之,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左宜陽借棺還官,善有善報,故得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