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幅無頭名畫,崔保璞雖感修整棘手,仍不棄來鬼市,可遇不可求,許鬼市見,一睹芳容,錯過良則會失交臂矣。凡逛鬼市人皆抱撿漏心,不例。
崔保璞鬼市轉悠良久,數小件輕鬆獲,今日運氣佳矣。逛至鬼市心,猛聞一陣馬蹄聲遠而近,甚疾迅,忙拉茂兒避。茂兒似未睡醒般,懵懂被師父一拉,差跌倒。影綽燈影,見一輛黑馬車馳來,馬旁有倆禦牽韁而馭,稱為雙飛燕。架勢熟悉,車擦身而過,馬停麵,從車來一王爺打扮人,視,頓呆矣。謂茂兒曰:“汝速視從黑馬車來王爺,可乃昨日晚至店人乎?”茂兒聞,亦呆矣,狐疑望師父,曰:“師父,焉有黑馬車與王爺?吾何不見?師父病矣?”嚴厲曰:“茂兒,休與師父開玩笑!汝細視,車人乃昨日晚至店王爺,莫非吾見鬼矣!”言鬼字口,頓不寒而栗矣。
茂兒瞪目視,左觀右望,仍不見師父言人,亦始恐曰:“師父,聞鬼市常現不淨,師父言人吾確未見。”言罷,轉身閉目,不再視。
崔保璞知茂兒非謊言,見王爺車,黑馬車疾速從人群穿過,竟未碰一人。莫非吾真見鬼矣?拉茂兒轉身欲走,不知何,腳突絆,竟摔一跤。茂兒驚呼:“師父,師父,欲何為?”扶人。崔擦額角冷汗,憶半夜做諸噩夢,感今夜似丟魂落魄般,拉茂兒速歸。
師徒二人回至寶齋時,尚未亮。崔保璞憶適才遇,仍心神不。而,又展開昨晚神秘王爺持《秋林話舊圖》,仔細端詳揣摩,視良久。茂兒端一碗清水,漱了漱口,尋一老紙片塞入口,細咀慢嚼,咂一小口漿糊,再嚼,將嚼爛紙漿吐手心,瞄準畫窟窿,將紙漿按,手掌畫輕揉慢搓,按壓短時,再持熨鬥壓熨,窟窿速補妥。乃補畫獨門絕技,不管何人,任用放大鏡亦休尋一絲修補痕跡,確絕技!
畫補妥,已大亮。茂兒從早市購回早餐,崔保璞無絲毫食欲,曰:“茂兒,師父今日閉門謝客,汝食早餐速打烊閉店,放汝一日假,汝盡遊玩。”言罷,轉身入臥室。茂兒瞠目結舌,不知何,呆愣良久。心思:師父果真遇鬼,何如為?
3魂入陰殿
崔保璞入臥室,倒頭睡,酣進入夢鄉。恍惚,見一馬車至店門,車一仆,請車,入府修補字畫,飄而,隨仆車,至一陌生方,處有門柱石牌坊、拱石橋、大紅圍牆及宮門。疑惑時,聞訇一聲,宮門大開,身不己離車,飄進院。宮院,碑樓林立,殿堂威嚴,寶頂摩,有諸侍衛一大殿侍立,皆頭戴青緞小帽,身穿深藍漢瓦當紋絲綿袍,黑緞馬褂。見現,一侍衛進殿稟報,另一侍衛諾曰:“爺請稍候,六王爺用早膳,即刻登殿。”
六王爺?崔保璞聞耳熟,不知何人。目視廊柱一楹聯:隋珠璧流千古,夏鼎商彝列一堂。心思:人乃藏古人。思時,忽聞大殿內一聲宣:“王爺有請,崔先生入內。”
崔保璞踮步款款而進。進入殿內,頓目不夠用矣,目及,處處珠寶玉器、古玩絕品。貼牆壁豎立紅木寶格,雜並陳放鼎彝敦壺、卣觥鍾磬,央擺放大紅木雕花,頭案陳列文房寶、玉石造像、書籍拓片、字畫墨寶,仿佛進入古館般,大開眼界矣。
時,從側屋走一人,崔保璞睛視,六王爺,乃昨日至寶齋,鬼市亦曾匆匆見。六王爺哈哈笑曰:“哈哈!崔先生請至內間敘談,讓汝久候矣。”崔大驚,駭而顫問:“汝人乎?鬼乎?”
六王爺腆肚大笑曰:“實不瞞,吾乃恭親王奕欣。乃京北翠華山麓,吾萬吉壤。汝見古,乃吾生喜愛隨吾葬,數來現糟腐跡象,欲尋一匠人修補,幾經篩選,鬼市見汝嗜畫癡、妙手回春人,遂選。崔先生莫懼,汝需逗留九日,吾將汝送回。”
崔保璞終憶位六王爺,當喜歡與洋毛子交往,被敵戲稱為鬼子六。辛酉變,輔佐老佛爺滅八大臣,被封為議王,為避京西戒台寺,據傳期間修身養,收羅許古玩珍品。不大駭,六王爺早已光緒二十病故,諡忠襲爵恭親王,現麵見,吾入鬼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