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後,段延至床前視診,見厚山氣色稍轉,厚山坐起,好奇問曰:“聞婉玉乃生之義女也,不其何地人氏?因何至?”段延歎曰:“唉!陳子不問,吾亦欲言之。”遂將婉玉身詳述之:
婉玉乃幽州人氏,相貌雖倩,然天生癡笨,一愚也。當年遼兵入關侵,幽雲盡失,其父母攜其逃,一乞討至徐州。其父母染病,後卒,剩女童無依靠,其落街頭,饑寒迫。一日傍晚,段延行醫歸,見其蓬頭汙麵,諸頑童嬉辱於小巷,段延憐其苦,嗬退諸頑童,將其領入家中,認為義女,姓為段婉玉。
經數年醫,婉玉雖稍好於童年,然目呆滯,智力仍低下,有時語言不,似魂不守舍之狀也。經段延調,能勞家務,能自潔其身,年過二八,無有娶其為妻,段延甚憂之。
今年中秋佳節日,金龍湖舉辦燈盛會,晚間,觀蜂擁至湖畔賞之。正當觀眾欣然之時,猛聞有人投湖自盡,投湖自溺人拖上岸,眾皆伸首圍而觀之,方乃春香院曉玉也,經搶救無效而亡之。
婉玉亦隨眾至湖側視之,見曉玉自溺身亡,橫屍於岸,其猛覺懼然,渾身顫抖,一股涼氣全身,頓感心氣爽,耳聰目明,驚呼一聲,轉身歸之。返歸家中,段延見婉玉忽呆癡逝矣,目不滯,言不澀,語音突變,似另一也,甚驚奇,怪哉!不因何為之?
厚山聞至,插言曰:“適,吾聞婉玉之語音與曉玉同,吾疑曉玉之靈魂附於婉玉之身,使之然也。”段延曰:“陳子言之對矣,吾始亦疑之,春香院老鴇聞之,前日至陋室探問,聞婉玉之語,驚訝不已,與陳子所判同,吾又聞汝因曉玉自溺而一病不起,遂至梁府言明事因,宜春子聞後,拍手喝讚,願竭力助之,至吾廬舍見婉玉,其亦驚奇,後至汝家,方有今日之事也。”
二人正語時,聞門外鞍馬聲,客人下馬進院,厚山舉目隔窗望之,梁宜春至矣!未等厚山開言,宜春進屋,問曰:“陳兄可見婉玉?可聞其語音歟?”厚山下床迎之,欣然曰:“吾已聞之,其與曉玉同,吾正與段生言怪異之事,賢弟之見如何?”
宜春落座,笑曰:“吾見陳兄聞婉玉之聲,病愈一半,妙也!婉玉定乃曉玉也,嗬嗬!吾媒,不二下如何?”段延止之曰:“暫不可,婉玉雖變曉玉之語音,然形態不穩,幾日前,其欲讀陳子所著《厚山詩詞》,吾為其購之,其有時朗朗讀之,有時卻一字不識,呆癡如初也,若與陳子成親,豈不傷其心也?”厚山憂曰:“嗚呀!如何之?”
三人一時無語,相互視之。默然良久,宜春皺眉,忽有策曰:“吾曾結一術士,人姓甘佐,邳州人氏,精於陰術,其之,許成也。”段延曰:“甚好,邳州距餘裏,吾明日啟之。”宜春曰:“何須老生?吾明日親往請之。”
甘佐術士陰術、觀星宿、相人麵、測風水、禍福,樣樣皆精也。宜春攜重禮,乘馬車至邳州,見其麵,詳述所,甘佐聞罷,欣然親往徐州之。
當晚,於段延居所前,搭台置案焚香,甘佐身著袍,盤膝坐於台上,閉目靜心,似睡非睡,良久睜目,謂三人曰:“吾適至陰間訪之,曉玉之魂雖附婉玉之身,然未經城隍允之,其魂飄忽不定,故而反複無也。欲,須婉玉亡之,後起死複生,食吾煉定魂丹,方可成也。”三人跪倒叩首,厚山曰:“盡請大師排,吾等恭而從之。”
夜半三,甘佐施法,倆丫鬟將婉玉捆綁於床,頭枕《厚山詩詞》詩書,置於桌案前,其手持桃劍,畫符念咒,忽將桃劍拋空中,劍尖轉而下,刺婉玉,插入腹中,婉玉尖叫,頓氣息絕,眾人大驚,段延見之,心如刀絞,幾乎暈之。俄而見桃劍從腹中冉冉升起,甘佐招手,桃劍複歸手中,其丫鬟為婉玉鬆綁,啟婉玉之口,其揮手將一小金丹彈空中,金丹落入婉玉口中,頓服之。。
瞬時,婉玉蘇醒起身,環視四周,驚問:“吾已投湖自盡,因何至?”眾見其起死生,雀躍之,厚山病大愈,飛奔至床前釋之,婉玉已成曉玉,曉玉聞釋言,盡喻矣,欲下床叩謝大師,然時甘佐竟已無蹤,不去矣!
燭之下,眾見案桌之上留一紙條,厚山而讀之,上書十字:前夫妻,姻緣未盡,詩書為媒,今生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