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兒欣喜曰:“娘,仗,兒終歸矣!”母驚喜萬分,抱兒聲大哭,泣不成聲:“汝終歸之,娘盼目欲盲矣!”石兒亦淚曰:“娘,兒不孝,讓娘苦,日後吾定盡孝,永不離也!”其身後靚麗女曰:“娘,此吾之妻也,姓尤妮兒,乃吾仗後至富家工所識,現已婚矣。”妮兒向前,呼曰:“娘,吾日後伺候娘左右,娘盡可享之。”
耿老嫗喜出望外,開懷大笑:“吾兒出息矣!快進屋,兒媳定饑餓,吾炊之。”耿老嫗擦幹眼淚,下廚房,燒火飯,毫不覺疲也,其病竟愈矣!
石兒歸,耿老嫗病愈,兒與兒媳極孝順,照全,耿老嫗體健心舒,開心之極也。鄰居聞石兒歸,皆來賀之,然見石兒舉止言談與三年前有異,石兒原憨厚道,不善言辭,現聰穎伶俐,談鋒甚健,皆惑然不解,甚感異也。
石兒歸,小黃鼬仍至耿老嫗家,其不認生,與石兒夫婦情同舐犢,與夫婦同寢一屋而不願分之。
陰荏苒,半年過後。冬一日,耿老嫗至鎮糴米,偶遇一道士,道士見其,猛一怔,細量許久,上前施禮曰:“無量天尊,貧道敢問施主,日家中可現怪異之事乎?”耿老嫗搖首,否而欲去,道士攔之曰:“實不相瞞,老人家,貧道見汝身沾妖氣,恐汝家邪祟作惡,故而問之,汝家日可見怪異之事乎?”耿老嫗聞之大驚,之而否曰:“未見怪異之事,然喜事則有之。”
道士問有何喜事,耿老嫗遂將石兒三年前抓當兵,日攜妻而歸,詳述之。道士聞罷,沉片刻,問曰:“汝兒何人所抓?”耿老嫗曰:“吾聞抓壯丁者乃鎮威軍也。”道士歎曰:“貧道聞奉開戰,鎮威軍首當其衝,已全軍覆滅矣,汝兒定亡之,此歸來者定妖邪所化也。”耿老嫗聞之,如雷貫耳,怔呆半晌,否曰:“汝休胡言!吾兒焉會認錯?”道士釋曰:“妖魔能喻人心,可依人之然或圖照而變其人,惟妙惟肖,老人家難辨也。”耿老嫗慍曰:“吾兒極盡孝,焉能妖邪所變?吾年不外出,焉會引邪上身?”道士曰:“妖邪非汝招引而來,汝家中所養寵物,年久有靈,其亦可招引而來也。”
耿老嫗之,莫非小黃鼬招引而來?其仍否之曰:“非也,非也,吾何寵物未養,吾欲歸,兒媳等吾糴米炊之。”其心亂如麻,返身欲歸之。道士歎曰:“罷也,既然如此,吾贈汝一降妖符籙,汝可趁兒不備,猛貼其身,或人或妖,則可明之。”其將一降妖符籙遞與耿老嫗,轉身去也。
耿老嫗手符籙,佇立於寒風之中,淚奪眶而出,其跌撞而行,雙腿似灌鉛般,忽癱倒於地,其將符籙撕碎揚之,碎片隨寒風飄然去矣。其盤膝而坐,首哀之,良久不起。忽聞一焦急之聲喚曰:“娘,汝因何坐地,久而不歸?急煞兒也。”耿老嫗舉目望之,見石兒尋至,曰:“吾累矣,暫歇之,汝因何而來?”兒曰:“吾見娘久去不歸,恐出岔事,故而尋至此,咦?娘之雙目因何腫矣?”母曰:“風沙迷眼,無礙,吾刻返家。”兒應之,扶母起,母子歸之。
返家後,耿老嫗內心創,外感風寒,臥病不起,未過兩日,竟奄奄一息,欲亡之,石兒夫婦與小黃鼬夜間守護,不離不棄,不寢不休,床前精侍之。石兒曰:“娘,待明晨吾進城請郎中為娘診脈,定讓娘病愈也。”耿老嫗突返照,喘氣曰:“不必矣,謝汝等精心照,讓吾多半年餘。”石兒曰:“娘何出此言?兒盡孝乃理所當然也。”耿老嫗笑曰:“汝不必瞞吾,吾已盡喻矣,石兒已於三年前亡矣!汝非石兒,乃冒頂替者也!”
假石兒聞此言,頓怔矣,撲通跪於床前,坦言曰:“事已至此,吾實言告,吾非石兒,因何冒頂替而來?”其小黃鼬曰,“吾與妻乃修煉多年之黃仙,小黃鼬之祖父母也,兩年前,老人家捕其入籠,心起善念,不忍殺之,網開一麵,饒其一命。半年前,老人家盼子歸,急心攻心,患病臥床,欲去矣。小黃鼬跪吾救之,吾孫汝大恩,吾豈能有恩不報、見死不救?遂按石兒照片之相,變而替之,盡孝於此,望老人家諒之。”。
言至此,耿老嫗用盡氣力,笑曰:“願來,吾與石兒為母子……”言未盡,氣斷之,其含笑而卒矣。黃仙與其孫,撫屍痛哭,悲痛之極也!
日,兒將耿老嫗之屍重斂之,鄰者皆來吊唁。午後眾抬柩至屯外葬,兒與兒媳披麻戴孝,跪於墳前,叩首祭之。夜晚,小黃鼬攜數餘黃鼬至墳前祭奠,眾鼬叩拜似黃波浪滾,場麵頗壯觀也。